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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不自量力?她勉為其難地勾起迷人的笑,嬌嗲地道:「二爺疼我,他為了疼我,他什麼都會給我。」

  「他說的?」心頭彷若遭了重擊,她卻倨傲得不斂去笑意。

  「當然,而且二爺還同我說了個秘密。」石榴笑得很賊。

  「秘密?」

  「對,二爺同我說了,他壓根兒不想要迎娶你入府,只是不知道怎地,就是陰錯陽差的出了問題。」睇著傅玨凰有些受傷的嘴臉,石榴笑得可樂了。「二爺每每摟著我時,總說他其實不想要這婚事,總說他要迎娶的女子根本就不是你!」

  最後一句話彷如化為利刃,狠狠地紮進傅玨凰的心窩,紮得她心底一片血肉模糊,卻硬是不肯在她面前示弱。

  他想迎娶的人不是她,壓根兒不想娶她……這話中有話,教她不由得想起洞房花燭夜時,他掀開蓋頭時驚詫不已的嘴臉。難不成大姐的偷天換日之計,是教他給破壞的?

  倘若是如此,似乎倒也挺合理的。或許,打從一開始,他想要迎娶的便是大姐,卻因為大姐的計策,反倒是陰錯陽差的……

  「怕了?」石榴得意地掩嘴輕笑。「往後,瞧你還敢不敢這般囂張。」

  傅玨凰緩緩地抬眼,勾起一抹冷笑。「那肯定是騙你的。」她想也不想地道,不理睬胸口的難受。

  「騙我的?」

  「我和他的婚約定在十多年前,為的是聯姻;臧府貪圖的是我傅府的榮華富貴,而我傅府貪求的是他的官位和人脈。呵呵,說穿了,全都是一丘之貉,但官商本一家,這事兒也就這麼順理成章地進行,我和他再怎麼不願……還不都成了夫妻。」

  要不,她以為這一樁婚事為何延宕好幾年仍推不掉。

  「但是……」

  「話又說回來,沒有了我,往後他大哥要和番人海商交易的絲造品全都沒了供應,你可以想像其中的損失會有多大。這幾年來是憑著交情,咱們才會將廠子裡近一半的貨全都交給他大哥,倘若他休了我,你想結果會如何?」

  臧府是受不了這個打擊的,而她傅府,頂多是丟了面子罷了,拿面子換裡子,她還算是占了便宜。

  「可是,二爺說他愛我,昨兒個夜裡,咱們翻雲覆雨時,二爺柔情似水地對我訴盡愛語……」

  她說得挺像是一回事的,傅玨凰捧胸別過眼,不瞧她生動鮮明的臉。

  昨兒個……八成是在離開主屋之後吧!哼,他愛上哪兒,她管得著嗎?既是管不著,何不隨他去。

  可,他想要納妾,想要納偏房,都不該找個這般不入流的花娘!

  壓抑著無以復加的心痛,她嘲弄地笑道:「怎麼你這出身煙花之地的女子還會信那些情情愛愛的事?」

  唉,好個可憐無辜又貪得無厭的女子,教她忍不住地想要傷她。

  「二爺他……」

  「再者,你以為你憑什麼會贏過我?你憑什麼以為他真會為了你而放棄我?論皮相,你遠不及我,論身段,你更是無從比起,論家世……我捨不得再傷你了,如果你有自知之明的話,請!要回碧樓,請往那個方向。」她狠狠地重挫她的氣勢。

  「你!」石榴氣得直跺腳。

  「請!」傅玨凰指著方向,斂去笑意的粉顏顯得清冷而不近人情。

  石榴臨走前,狠狠地瞪了她兩眼,才重踩著地離開。

  傅玨凰收回視線,不置可否地勾起冷笑,笑意卻帶著一抹難以察覺的苦澀。

  石榴走出主屋,踩在通往碧樓的小徑,卻見著一個小丫鬟在碧樓外頭鬼鬼祟祟地走動著。

  「你在搞什麼?」石榴冷不防地定到她身後。

  蜜兒嚇得跌坐在地,就連拿在手中的手簡都掉到地上,石榴彎下腰撿起手簡,睇著上頭娟秀的字體。

  「還給我……」蜜兒小小聲地喊道。

  嗚嗚,那是她要交給二爺的東西,別同她搶啊!

  「這是誰的東西?」

  「這是我主子的東西,是我主子托我交給……我不能說了,請你把東西還給我。」蜜兒站起身想要奪回手簡,可是個子太小,連跳了數回依舊搶不回。

  石榴斂眼瞅著她。「你家主子是誰?」瞧這字體該是出自於女流之輩,而這院落裡頭只有一個女主子……然,手簡上頭的人名卻不是二爺,而是蒙醒……這其中肯定有什麼好玩的事。

  「我家主子是二夫人,請小姐還給我吧。」二爺說,她只負責監視二夫人的一舉一動,倘若她和誰有什麼書信往來,也定要先交到二爺手中。

  「不還。」她想也不想地將手簡塞進懷裡。

  太好了!待會兒她便拿這東西向二爺邀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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