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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天底下竟有這種道理?今日的文敘會,究竟是在搞什麼?難不成他們都忘了她是他的妻子?無論如何,總得要看在他幾分薄面以禮相待。如今他們這副色迷迷的嘴臉,敢情是將她看作花娘般調戲不成?

  臧彧炎斂眼思忖著,一道靈光閃過腦門,不由得教他一愣——難不成,他們真是沖著她來的?而他竟然笨得著了道?

  這怎麼成!

  「若陰。」他沉下臉,輕喚了聲。

  「小的在。」賈若陰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身後。

  「將夫人送回府去。」

  原本只是想要引薦她同友人相識,但是照今日的情況看來,可是一點兒都不恰當。

  與其放任她在這兒教他生悶氣,倒不如將她送回府。

  再瞥了一眼被眾星拱月的傅玨凰,熊熊妒火再度燃燒。

  可惡!難道她不知道自個兒的穿著有多惹火嗎?還在那兒搔首弄姿,她簡直、簡直……是個放浪之輩,她……根本是故意的吧!

  惹得他惱火,她便覺得快活了?

  他偏不如她的意!

  正思忖著該要如何請夫人回府的賈若陰,見主子朝他點頭示意,於是無聲無息地繞回他身後。

  他要不動聲色,絕對不動聲色,絕對不能著了她的道。

  臧彧炎左手拉了個花娘往懷裡一塞,別開眼,學她漠視的神色。

  臧府西苑

  喜房裡頭,在床榻邊上有一面屏風,屏風後頭擱著一隻浴桶,不時從裡頭飄出淡淡的霧氣,還有拍水聲,只見一頭流瀉似雲瀑的長髮懸在桶外,裡頭的人正舒服地浸泡其中。

  夜半暑意漸消,傅玨凰好不快活地泡在逐漸半涼的水中。

  今兒個在蓬蘆耗上大半天,同那一群渾身銅臭卻又故作風雅的商賈閒聊攀談,搞得她渾身乏力。

  她可真是佩服大姐,居然能遊走在這等商賈之中。

  她不成,光是今兒個耗上大半天,便覺得耗去了大半體力,那群男子說起話來非但食而無味,形同嚼蠟,灼灼的目光更是在她胸前徘徊流連,逼得她不得不提早回府,省得她一氣之下,罵得他們狗血淋頭。

  他們也算是她的衣食父母,怎麼也得罪不起,只是往後甭想叫她再參加那種聚會。

  輕撥了一下水,順便拿起手巾輕拭,傅玨凰嘴角微漾著笑意。

  不過……倘若名單裡頭有那位玉商蒙爺,她倒可以勉為其難地答允參加。

  那位蒙爺雖是個商人,但感覺上有文采,舉止瀟灑落拓,談吐桀騖不羈,卻不教她生厭,反而讓她心裡升起些許好感。

  相對的,那傢伙……哼,真不是個東西。

  簡直無恥得教人心寒。

  大庭廣眾之下,他居然和數名俗不可耐的花娘摟摟抱抱、卿卿我我;他的眼光差勁到教人匪夷所思,舉止更是教人忍遏不住地唾棄。

  這到底是哪門子的文敘會?打一開始便沒見他吟出半句聯子。哼,不是他無暇分心,就是他找了那麼多花娘便是為了掩飾自個兒的才疏學淺,當然,他貪戀美色是毋庸置疑的。

  不管怎麼說,他就是個下流胚子。

  儘管身上背負官職,他的行徑卻比一般百姓還下流。

  罷了!她才不想浪費心神在那下流胚子身上,她得多想想紡織廠的生意,除了弄點新鮮小玩意兒,她還能再弄點什麼?

  嗯,帔子、手絹、束帶、絲繩、系線、錦荷……能裝扮在姑娘家身上的小玩意兒到底還有哪些?

  她歙眼思忖著,纖掌在水面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拍玩著。

  突地,她聽見外頭的開門聲,微微抬眼;儘管眼前有一扇屏風擋住視線,她依舊能憑藉架在屏風前燭火的透映,看出入房之人的身影。

  哼,這兒是喜房,除了他,還有誰能進來?

  「傅玨凰?」

  嗓門雖不大,卻是怨氣十足,好似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似的。

  「有事?」她戒備地拿起手巾遮住胸口。

  真不知道這下流胚子又打著什麼藉口想要唐突她,倘若她不加以防範,豈不是又要教他給耍弄一回?

  「你在哪兒啊?」剛踏進房裡的臧彧炎帶著幾分醉意地吼道。

  「你到底要說什麼?有話快說,少在那裡裝瘋賣傻!」聽著他有些含糊的口音,她便猜著他肯定是醉了。

  哼,教美人兒給喂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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