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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要不然呢?」她起身走了兩步,回頭瞪著他,漂亮的杏眸裡淌著呵欠逼出的淚水。

  「我還以為小姐是喚我來看戲聽曲的。」唉!早知道是為了這麼一點小事,他就不用特地丟下軟玉溫香趕來了。

  「這兒又不是傅府,更不是茶樓,怎麼看戲聽曲?」唉!都不知道住在這兒的她有多可憐,不但什麼都不能做,就連院落也不能踏出一步。「唉,你還是先走吧,要不……」她怕引人口舌。

  她很怕那混蛋腦筋不對勁,突然拐回來,若是見著他,肯定又是一場無可避免的誤會,而她的下場……肯定會很悲慘。

  「好吧,既然小姐都這麼說了。」米弰連忙起身離開,可才要走出花廳,身旁的人冷不防地將他拉住。「小姐?」

  「那混蛋回來了。」她有些緊張地道。

  他早不回來、晚不回來,這時候回來幹嘛?

  直覺她的纖指快要穿進他的臂膀,米弰不由得蹙起眉。「誰是那混蛋?」

  「你別問,你……」完了、完了,腳步聲愈來愈接近,這會兒是絕不可能讓這兩人照面的,但不讓米弰走,她要將他藏在哪裡比較好呢?

  突地,一道靈光閃過她腦際……對了!

  「小姐?」瞪著直拖著他往喜房走的主子,米弰不禁有些抗拒。

  傅廷鳳哪管得了他的抗拒,直接拖著他進房,連忙將他往衣櫃裡頭塞。「給我待在裡頭,不准出聲,知不知道?我沒有開門,你不准出來!」

  不等米弰回答,她粗魯地關上櫃子。

  臧夜爻一回房,便瞧見傅廷鳳慌張卻故作鎮定的模樣。

  「你在做什麼?」他沉聲問道,神情如往昔般淡漠,教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沒有,我正整理我的衣裳。」傅廷鳳心虛地調開眼,不敢看向那雙好像會看穿人心的黑眸,就怕一旦對上,她便會教他識破。

  「你穿的是什麼衣裳?」他不苟同地微蹙起眉,看著她一身紗質薄衫,儘管外頭罩了件湖水藍比甲,但仍可見薄衫底下的肚兜,至於她的羅裙,若是走在日頭下,定會教人瞧見那雙姣美長腿。

  「這是正常的衣裳。」聞言,她不禁打量著自個兒的妝扮。「這是京城最時興的穿法。」

  「我不管時不時興,我只是問你為何沒再穿之前的衣裳?」他緩步逼近她。

  她恍然大悟,難掩乏力地道:「這才是我的衣裳,先前穿的是玨凰的,真不知道這些衣裳怎會放錯地方……」啊,差一點點她又要說錯話,險些將不該說都說出口。

  「你在外頭都穿這衣裳?」臧夜爻不悅地眯起眼。

  「不好看嗎?」她忍不住想知道他的感想。

  臧夜爻不語的走向她,想要拉開她身後的衣櫃。

  傅廷鳳趕忙貼上衣櫃,生怕他一把拉開之後,她真的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你走開,我要把你裡頭的衣裳全都給丟了。」要他容忍她穿著這等衣裳在外頭走動,她是想要逼他動怒吧?

  「喂,你別鬧了,你沒事突然跑回來,就為丟我的衣裳?」她抵死不從地護著衣櫃。

  他瞪向她。「你以為呢?」他冷哼一聲。「下人說,看見濱東樓裡出現一個男人,那人未經門房通報便翻牆而入;換言之,我是來捉賊的,就不曉得你有沒有瞧見?」

  「賊?」傅廷鳳瞪大眼,感覺冷汗沿著背脊滑落。「我不知道,我一直待在房裡……我累了,我要小睡片刻,你想要捉賊,麻煩你往外走。」

  嗚嗚,果真有眼線……原來她隨時隨地都被監視著。

  他冷冷地盯著她,突道:「那我就陪你一道睡吧,我也挺倦的。」

  「咦?你昨兒個明明睡得很沉,怎麼可能會倦?」他根本是睜眼說瞎話,她可是瞧得一清二楚,他休想騙過她。

  「哦?你怎麼知道我睡得很沉?」

  「那是……」可惡,他欺負她腦袋不靈光,是不?別以為這麼簡單便能夠套出她的話。「我睡到一半醒來時瞧見的!」

  「哦!」他皮笑肉不笑的瞧著她。

  「反正就是這樣,你去辦你的事,不要吵我!」傅廷鳳長睫掩去心虛不安的眸光,只見他退了一步。

  「你歇息吧。」臧夜爻轉過身離去。

  見他往大門步去,傅廷鳳松了一口氣,然而一口氣都尚未痛快地呼出,卻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回,大手直探向衣櫃,壓根兒不管她就站在衣櫃前,硬是一把拉開衣櫃,撞得她有些狼狽地往前跌。

  她根本沒有機會阻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拉開衣櫃。

  「這男人是誰?」彷若鬼魅般駭人的陰沉嗓音響起,猶如一道冷雷般的打進她心頭,駭得她寧可趴在地上,也不肯回答。

  她傅廷鳳向來天不怕地不怕,遇上他之後,她才知道自己並非無敵。

  不願承認,但她真的怕得不敢回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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