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丹菁 > 賊妻 >
二十一


  同她說了不准踏出府邸一步,她卻走出院落,跑到濤和廳,這分明是拐著彎挑戰他的耐性。

  「她怎麼沒待在濱東樓裡?」

  「爺兒不提,就連我也忘了。」他只記得夫人給他的恥辱,卻忘了還有件重要的事。「是爺兒的一位友人,晉南的晁爺,原本是來拜訪爺兒,結果教大夫人給拖到濤和廳,說什麼非要好生招呼他,便差人到浚豐茶樓借了一組戲角,在濤和廳外的石板廣場上頭表演起來。」

  「姓晁?」臧夜爻驚道。

  「好像姓晁。」身為總管,這麼一丁點的小事他當然記得一清二楚,總不能教主子一問三不知。

  臧夜爻不發一語地往濤和廳走去,甫踏進通廳的拱門,隨即教震天價響的鑼鼓聲和叫好聲給震懾住,陰沉的眸子順著亮光處探去,便見著坐在主位上頭的傅廷鳳笑得放肆而率性,還不忘大力擊掌叫好,儼然沒有半點臧府當家主母的姿態,他不禁擰皺了眉頭。

  她要率性放肆都由她,但好歹也要顧著他的顏面,怎能在他以外的男人面前露出這般荒唐的姿態?

  這兒可不是臥龍坡,她多少也得要收斂一下自個兒的性情。

  臧夜爻噙怒緩步走向前,不偏不倚地走到簡陋的戲臺前。

  正咧嘴大笑的傅廷鳳驀地一愣,眨了眨眼,瀲灩的杏眸睇向他。

  「夜爻,你可回來了。」一見著他,晁景予笑得有些勉強的俊臉微微扭曲,彷若再也無法忍受一般。

  臧夜爻眉頭一斂,厲眸直鎖住傅廷鳳勾搭在晁景予肩上的手。

  「景予,我沒想到你晚了幾天才到。」他淺笑道,揮手示意後頭的賈亦晴先行帶戲角離開。

  「是晚了幾天,要不原本是打算要喝你幾杯喜酒,無奈最近上京城被一些事情給拖住了。」晁景予想起身,卻教半醉的傅廷鳳給拖住,他有些哭笑不得。

  「哦!」臧夜爻狀似隨意地應道,視線則直盯著傅廷鳳。「廷鳳,若是倦了,回房去吧!」

  「不要。」她想也沒想地回應,搭在晁景予身上的手非但沒有鬆開,反而揪得更緊,彷佛想拿他當保命符。

  開玩笑,他的臉臭得跟什麼似的,黑眸不懷好意地打量著她,肯定又有一肚子壞水,思忖著待會兒要怎麼待她,她怎能教他順心如意?

  她可乖得很,哪裡也沒去,他沒藉口再整她了。

  「景予,這位是拙荊。」

  「我知道……」晁景予語調無奈極了。

  他試過,也很努力地想要拔回自個兒的手,然而這臧夫人的雙手擒得可緊,就像是黏住了一般。

  這女人!臧夜爻默不作聲,額邊青筋畢露。

  瞧她的神態,她八成又醉了,可這一回醉了,為何還緊攀在別的男人身上?

  她不是尚有矜持,知曉自個兒不該和男人太過靠近的。

  他陰晦地思忖著,耳邊卻突地傳來她刺耳的喳呼聲,抬眼望去,見她不知何時跑到他身後的戲臺。

  「喂,戲都還沒看完,怎麼、怎麼……」她顛著腳步,回過身,大步走向臧夜爻,別說要有點婉約,也別說要有點端莊,她連最基本的女子秀氣都沒有,纖手倏地往前一抓,緊揪住他的襟口。

  「你在做什麼?」臧夜爻額邊的青筋跳顫如蛇信,就連唇角也不自覺地抽動。

  這是什麼場合、什麼時候,她都不會瞧瞧自己做出什麼樣的舉動?

  難不成她一旦喝了酒,就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我的戲還沒看完,那天被你打斷沒看完,沒道理今天不讓我看完,你賠我!那是我特地聘來的,你怎麼能夠隨便打發走?我還都沒有打賞……嗚嗚!」

  她瞠圓杏眸,瞪著他捂住她嘴巴的手,只能不斷地拿眼光猛砍他,試圖張嘴咬他手心一口。

  太太太不尊重她了,在這場合裡、在外人面前,他竟連一點面子都不留給她。

  「景予,我差下人在府裡整理了一間房,你住下吧!」臧夜爻緊咬著牙,硬是從牙縫擠出一點聲音,回頭對一旁待命的賈亦晴吼著。「給我備一桶冷水擱在房裡!」

  「是。」賈亦晴不問用途,立即領命離開。

  臧夜爻斂眼瞪著懷裡像只蟲兒般死命掙扎的傅廷鳳,不由得更加收緊力道,連點空隙都不給她。

  這女人,他非得要她認清現狀不同!

  「呃,不用麻煩了,我……」晁景予瞧這陣仗,直覺他似乎不便久留。

  「啊!」臧夜爻怒叫一聲。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