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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放屁!這種鬼話,虧你說得出口!」關羽翩不禁氣結。

  原本還顧忌著在這王府裡,至少要守點禮,可他是愈說愈離譜了,好似他說的都是真的。

  「當初是誰派人要殺戒覺的?是誰在小蘭芷的膳食裡頭下毒的?是誰對我圖謀不軌?又是誰逼著我不得不帶著兩個孩子遠走天涯的?不都稱了你的意了,讓全部的家產都落人你的手中了,你還要趕盡殺絕嗎?」她要是再聽他說下去,八成會氣到吐血。

  「你胡扯!」關蓄源不甘示弱地叫駡:『你就是靠你這一張臉把我大哥騙得團團轉,也不想想我大哥待你不薄,你居然害死了我大哥,甚至還帶走他一雙子女,根本是存心讓我大哥絕子絕孫!」

  「放肆!」鐵戰野不耐煩地怒喝一聲,一雙陰鷙冷厲的魅眸直瞪視著關蓄源。「你把本王的府邸當成市集了不成?抑或是你眼中根本沒有本王,要不豈會如此放肆?」

  他惡狠狠地看著關蓄源以及和他一道前來的僕役,再睇向滿臉怒意的關羽翩和一臉鄙夷的關戒覺。不用問,他也曉得誰在說謊。

  「那你現下打算要怎麼做?」他冷冷地問著關蓄源。

  這男人有問題!乍到北京城,怎知她和關戒覺在他的王府裡?若說他是一路循線而來,倒還有些可能性,換句話說,他是急著尋找她和關戒覺。找他們作啥?說是殺人滅口,似乎是挺貼切的。

  「自然是帶戒覺回江寧,畢竟他才是關家真正的主子,小的不過是暫時替他保管家產,免得讓那妖女給奪去罷了。」關蓄源收起怒氣,換上一副哀求的憐態。

  「倘若本王不肯呢?」

  他話一出口,關戒覺和關羽翩同時抬眼瞅著他,不解他的「不肯」是什麼意思。

  關蓄源先是一愣,然後急急說道:「小的不懂,小的要帶回自個兒的親侄兒回江甯,王爺為何不肯?」

  鐵戰野不管關羽翩他們怎地反應,逕自冷笑地道:「因為他已是本王的義子了,你說,一個區區江寧的小戶商賈,會比當本王的義子好嗎?他既已是本王的義子,倘若本王不放人,你帶得走他嗎?」

  話落,果然如他所料,關羽翩與關戒覺當場驚得呆若木雞。

  「義子?」關蓄源怔愣地咀嚼著這兩個字。

  「你欲迎回的人已是本王的義子,從的是本王的姓,不再是你關家的人,你沒有權利帶他走,因此你請回吧,本王府向來不讓外人留宿。」鐵戰野毫不留情地道,隨即下令:「哈赤圖,送客。」

  就這樣,不管關蓄源還想再強辯些什麼,他和同行的僕役一干人便讓哈赤圖給趕出王府。

  偌大的大廳裡,就只剩下三個人。

  鐵戰野坐在木輪椅上,神情自得得很,略薄的唇上甚至還勾笑著。

  關羽翩和關戒覺對視一眼後,很有默契地走向鐵戰野,緩緩屈身。

  「奴婢謝過王爺的思典,謝王爺相信權婢,也謝王爺替奴婢解圍。」關羽翩滿心感激地說。

  他願意相信她,她自然是竊喜不已可他方才所說的事……她壓根兒沒聽他提起過,況且身分太過懸殊,戒覺怎麼能當他的義子?他一定是為了要幫她才這麼逼退關蓄源那無賴的。

  「解圍?」鐵戰野笑得萬分邪魁。「本王何時替你解圍了?」

  「啊?不就是方才?王爺為了不再讓關蓄源這無賴繼續胡言亂語,不是推說收了戒覺為義子而將他趕出府外的嗎?」

  難道……他是認真的?

  「本王不是推,而是真的打定了這個主意。」鐵戰野正視著她,笑得極為邪惡。「本王之前便有這個打算,只是一直尚未提及,如今是一個極好的時機,也算是知會你和戒覺一聲。」

  「可是……王爺何須要義子?王爺還年輕啊,倘若王爺要子嗣的話,只要娶個福晉,不就可以了嗎?何須要戒覺當義子呢?」她真的不懂,倘若要孩子,他又不是老得不能生了,只要他娶個福晉,不就好了?

  聽她這麼一說,鐵戰野的臉色大變。

  關戒覺見狀,連忙將關羽翩拉到身邊,要她別再老說些蠢話。

  「王爺的腳有問題,根本站不起身,說不準根本不能行房,你要他怎麼生啊?」關戒覺小聲說道。

  他已經很努力地壓低嗓子了,孰知這笨女人……

  「誰說王爺站不起身?管事說過只要王爺肯接受醫治的話,定是能痊癒的。左爺的病根本是心病,是他自個兒不願走,怎會不能走?」她不以為然地道,壓根兒不覺得自己有錯。

  她的話嚇得關戒覺一臉鐵青,戰戰兢兢地睇著表情陰晴不定的鐵戰野,倏地兒他陰沉的臉露出一絲笑意。

  「到底是不是心病,你只消待在本王的身邊等著看,便會知道了。」他突地說道。

  「嗄?」什麼意思?

  「夜深了,你先回房休憩吧,戒覺今兒個隨本王回院落伺候我。」鐵戰野不由分說地下令,魅眼直盯著關戒覺擱在她纖細腰枝上的手。「戒覺,你過來推本王回院落。」

  「是」

  關戒覺立即走上前去,推著他往院落走去,留下關羽翩不解地待在原地。

  『這是什麼意思啊?」

  她偏著螓首盯著長廊的另一端,搞不懂鐵戰野那深奧的話語裡到底隱藏著什麼涵義,但是今兒個他對她的信任,讓她打從心底十分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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