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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第十章

  「你還搞不清楚?」

  下人房裡傳來關戒覺的狂吼聲。他快要被她給氣死了,她不是精明得很嗎?怎麼可能會不懂?王爺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清楚了,她為什麼還不懂,甚至沒有半點憂患意識?若是以往,她早就帶著他和蘭芷逃了。

  「可是……」

  她是懂了,可是總覺得不可能。

  照戒覺的解釋,王爺要收他為義子,相對的也是要收她為侍妾?

  因為她是戒覺的娘啊,他要戒覺當他的義子,從他的姓,自然也得要上並將她給占為己有……是這樣子的嗎?

  抑或是他已對她動了情,就同以往一般,任何男人郡會對她動情,而一旦他們對她動情,便是她要準備離開的時候。為何她會把這一件事給忘了?

  她以往都是像這般利用戒覺,搬出夫死從子的古訓作為推託之詞,等著商賈賞他們一些盤纏。

  「沒有可是了,之前到了這關頭時,你總是二話不說地準備離開,怎麼今兒個你卻沒有半點防備?難不成你沒打算要離開嗎?」

  見關羽翩陷入沉思,關戒覺不由得有點急了。

  「你到是怎麼著?說要到王府的人是你,當初擬好計劃的人也是你,怎麼今兒個你打算不走了呢?」

  不要露出這般教他感到陌生的神情,她這模樣會讓他覺得她與以往不同了。

  「怎麼不離開?這兒是王府,你以為是咱們的家嗎?」她臉上雖漾著笑,卻覺得心情分外沉重。

  是啊,終有一天要離開的,為何她會把這件事給忘了?

  她原本就打定主意入府來竊取一些財物的,如今也偷著了一塊玉珮,也成功地迷住了王爺,如今要走,他定會給她一些盤纏。可是她不想要盤纏,就連玉珮也不想要了……她到底想要什麼?連她自個兒都迷惘了。

  「要走便得要趁早,你別把王府當成一般的府邸,這兒不是可以由著咱們造次的,倘若你再三心二意的話,我就要成了他的義子了!」倘若不是怕吵醒小蘭芷,他一定會吼得更大聲,可只要能把關羽翩給吼醒的話,就算把嗓子給吼壞了也在所不惜。

  「當王爺的義子有什麼不好?而後你就會成了王爺耶!」她不自覺地輕撫著放在香囊裡的玉珮。

  「你是瘋了不成?」這下子,他可是無法再心平氣和了。「我姓關,我這一輩子都姓關,倘若你不打算從關姓,你大可以改嫁,可我不同,我是我爹唯一的子嗣,我不可能再從他人的姓,就算他姓的是愛新覺羅,我也不改!」

  他如狂風暴雨地怒吼著,果真把熟睡中的小蘭芷給驚醒,連帶的也把滿腦子胡思亂想的關羽翩也給喚醒。

  聽見小蘭芷的哭聲,她忙不迭地走到炕邊將她抱起。

  「瞧你,那麼大嗓門,把小蘭芷給弄哭了,你自個兒哄她。」輕拍了她兩下,關羽翩便將她遞給他。「我要出去一下,你待會兒把小蘭芷給哄笑了之後,順便把咱們的東西整理一下,一會兒咱們便走,也不用同王爺道別了,省得他到時候強迫你一定要留下。」 話落,她開了門,迎著滿天飛舞的雪絲,她攏緊了裘衣使往外走,纖弱的身影融進了一片灰白世界。

  她抬眼睇著灰蒙的天,不懂自個兒怎麼會胡思亂想,方才她到底是想了些什麼,連她自個兒也不記得了……只覺得自個兒是在癡心妄想。

  她進到王府到底多久了?為何她總覺得她好像在這兒待上很久了?

  關羽翩踏進鐵戰野的院落裡,放下油傘,拉起裘衣,把靴子踩在階邊的石墀,蹬去了雪泥後,才走上穿廊,直往書房走去。

  王爺待她和戒覺極好,她沒道理偷取王府裡的寶物,遂這一塊玉珮,她自然得要在離開之前物歸原位。王爺是個好人,得到他這麼多的幫助,她實在不能偷他的東西,只要把東西還給他,她便可以走得心安理得,就不會覺得自己虧欠他,就不會走不開腳了。

  關羽翩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書房前,猶豫了一會兒,輕輕地推開門,眯起水眸睞著陰暗的書房,正要再往前一步時,聽兒耳邊傳來熟悉的低沉嗓音。

  「羽翩?」

  她先是一愣,然在眼眸適應了書房內的陰暗之後,她便瞧見在屏風上的剪影,輕輕地往前跨了一大步。

  「王爺。」她走到屏風後。

  她沒想到這時候他會待在書房。見他一臉疲累地躺在軟榻上頭,該不會是天候不佳,腿又犯疼了吧?

  「你怎麼來了?」鐵戰野勉力地睜開眼,瞧著她帶笑的嬌顏,不知怎地,便覺得腳上的疼痛,似乎好了一些。「本王並未差你到此,你怎麼會到此地?」

  怎麼老是讓她撞見了自個兒這副窩囊的模樣?

  他先前才將戒覺遣了回去,要哥尤推著他到書房休憩,怎知哥尤才剛離開,她便來了?

  「奴婢……」她呵呵笑著,煩惱著該拿什麼話來搪塞,「奴婢只是想到書房來打掃一下,不知道王爺在這兒。」

  「你不用打掃了,就坐在這兒吧。」躺在軟榻上的鐵戰野指著軟榻旁的矮凳,示思她坐下。

  他不願意抬眼看她,倘若可以,他想要向下俯視著她。

  「不了,既然王爺在休憩,那麼奴婢就不打擾王爺了。」

  她欠了欠身,準備退下,卻被他抓住手,嚇得她回頭瞪著他。

  「本王要你留下,你能說不嗎?」他緊抓著她的藕臂。怎麼,她就是不肯留下來陪他嗎?「本王說過了,要收戒覺為養子,那麼你便順理成章地成了本王的妾,本王要你待在哪兒,你就得待在哪兒。」

  是他沒把話說清楚嗎?儘管她沒聽懂他的意思,她也不該拂逆他的意思。

  關羽翩傻愣地睞著他半晌,眨了眨剔亮澄澈的水眸,不疾不除地道:「王爺,奴婢是寡婦,又有戒覺這麼一個兒子,這事奴婢是作不得主的,奴婢也得問過戒覺的意思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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