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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可……唉……」她不禁輕歎一口氣。

  她真是有苦難言啊……如今想要同他說出實情,他大抵也會因為正在氣頭上而聽不進去吧?

  「你歎什麼氣?真正想歎氣的人是我!」他沒好氣地道,見她依舊一臉不解,好似壓根兒不覺得自個兒有錯,不禁惱火,便道:「我喜歡你啊,你這個笨丫頭!活該倒黴的我偏是愛上你,只好受盡你的欺淩、為了你受盡別人的訕笑,然而你的心思卻不在我身上,居然還拿著我的銀兩去幫助其它男人……你到底還想要把我給欺淩到什麼地步?」

  早知道如此,當初他就不該答應傅搖光的笨計畫,該照著原本的計畫直接擄人便是,哪裡需要這般費神!

  淮杏眨了眨瀲灩的水眸,愣了好半晌,才恍然大悟、傻愣地大喊一聲——

  「什麼?」

  不會吧,大人是嚇嚇她而已吧?

  活該例楣的我偏是愛上你,只好受盡你的欺淩、為了你受盡別人的訕笑,然而你的心思卻不在我身上,居然選拿著我的銀兩去幫助其它男人……你列底還想要把找給欺淩列什麼地步?

  推車嘎啦嘎啦地作響,推著推車的淮杏有點恍神,好似魂魄早已離體。

  有一步、沒一步地推著推車離開渡海口,她的心思混亂極了。

  大人說,他活該倒黴愛上她……這意味著大人愛上她了,是不?

  可怎麼會呢?怎麼可能?

  大人向來最愛逗她,每回不整得她哭爹喊娘,絕不輕饒她,哪可能會愛上她?或者說,大人又在逗她?可他以往不會這樣逗她的,還是說,年歲一大,他逗弄她的手法也更加惡劣?

  可,他這樣逗她,他有什麼好處?

  好玩嗎?不好玩啊!還是他只想瞧她驚慌失措的模樣?可她只是傻住了,沒有驚慌失措啊。

  說不準,他是因為生她的氣,遂用這手法嚇嚇她……她確實是教他給嚇住了。

  正常人都會被嚇住的,大人那時的神情可怕極了,好似氣得要將她給拆了,對她壓根兒沒有半點濃情蜜意。

  對了,大人八成只是想嚇嚇她而已……略報小仇罷了。

  大概真的是這樣,畢竟她可沒聽人說,談情說愛時,會擺著一張猙獰的惡臉嚇人,所以說,他不過是想要嚇嚇她。

  對,就是這樣,肯定是這樣,錯不了的,她搞清楚了。

  說服了自個兒,安定浮躁不安的魂魄,她不再若方才那般無神,只是她的臉色依舊蒼白得有些過分。

  蒼白是不?

  她昨兒個幾乎沒有合上眼,氣色自然不佳……但要怪誰呢?不都是怪大人,全怪他嚇著她了,嚇得她一夜未眠。

  不過,不打緊,她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都想清楚了。

  想清楚就好,一旦清楚明白,回去時,她便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哼哼,大人想嚇她,她偏要反嚇他不可。

  到時候,她就逼他娶她,非把他嚇得臉色發白不可。

  都多大的人,還是這般喜歡捉弄人,真是……

  她露出笑意,搖了搖頭,不知怎地,卻覺眼前一片黑。

  她腳步一陣踉艙,眼看就快要摔倒在地——

  「小心!」

  淮杏驚魂未定地跌進溫暖的懷抱,聽著酷似花定魁發出的聲響,不由得疑惑地抬眼睇著來者,驚詫地道——

  「花家二少爺!」

  她聽說了,在北京當差的花家二少爺趕著要從北京到蘇州,遂沒法子趕上大人的婚禮,怎麼現下竟見著他?

  「淮杏丫頭?」花問柳見狀,不由得勾唇笑道:「怎麼這麼巧?我才下船,頭一個見著的人便是你。」

  「是啊,真巧。」她甜笑以對。

  花問柳將她扶正,睇著她有些蒼白的臉色道:「怎麼著?我瞧你的氣色好似不怎麼好。」

  「哦……」

  一夜未眠,總是會有點傷身,再加上昨兒個在屋外窩了一夜,還有每晚幾乎都張眼到天明,而且工作可都忙著,也難怪她的氣色會不佳了,是不?

  但,大人藏身在她那兒,這件事,似乎不能同二少爺說。

  「怎麼了?」

  「沒、沒事。」她微笑以對。

  「你怎麼會在這兒?」他笑問著。

  「我在渡海口賣素粥,二少爺要不要嘗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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