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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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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經以為他會是她的有緣人。還記得她小的時候,娘曾提起,像她這般無情無欲的人,或許便是等著有緣人將她喚醒;但她想,她的有緣人不是他,否則兩人之間怎會落入如此不堪的窘境? 但倘若不是他,他又怎能輕易挑勾起她的情緒?詭譎的、陌生的、驚駭的、荒唐的……仿佛是因為他的存在,她才真正擁有了自己,不再是以往那個不哭不笑的人偶,失去靈魂的傀儡。 「小姐?」 她正想得失神,卻突地聽到門外響起了裘瓶靜怯怯的聲音,令她不禁抬眼除著門外的兩抹人影。 除了瓶靜還有誰? 抽回覆在觀仁偲臉上的小手,她輕輕地站起身,才走至門邊欲開門,小手卻又懸在半空中。 倘若開了門,她該如何面對她? 雖說瓶靜只是服侍她的婢女,但她們一同長大,情同姐妹;然而,她卻曾經以污穢的念頭妒忌著她,用醜陋的心思咒駡著她……如今,要她用什麼樣的臉來面對她? 一路走來,倘若不是有瓶靜在一旁伺候著她,她又怎麼能夠過得愜意? 「小姐?」門外再度響起裘瓶靜的輕喚聲。 輕喘了一口氣,季雪梅有點無奈卻又義無反顧地打開了門,透著微暗的光線瞞著眼前的人,突地發覺她消瘦得荒唐。 「天,你到底是怎麼了?怎會變成這個樣子?」季雪梅一把擒住她,望著她削尖的臉龐,望著她消瘦的身影,淚水在眼眶中慢慢地凝聚,望著她的悲切,淚水終是不舍地淌落。 觀仁偲為何沒同她說起這些事? 瓶靜瘦了這麼多,氣色如此地差,她到底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到底是誰折磨她來著?怎能這樣待她? 「小姐,你總算願意見我了。」裘瓶靜淚濕了蒼白的臉,卻又喜笑顏開地扯開了唇。 「瓶靜,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季雪梅擒住她的雙手,有著滿心的不舍和悔恨,喉頭酸澀的哽咽道:「到底是誰把你變成了這個樣子?定要討個公道,我定要對方付出代價!」 她們是一起長大的,季府雖然待瓶靜不算頂好,但至少沒讓她餓著,更沒讓她如此消瘦過;然才到觀府多久,她竟已消瘦得不成人形! 太可惡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裘瓶靜又是哭又是笑地直搖螓首。 「是因為我。」 一直站在裘瓶靜身後的尋朝敦突地出聲,溫文儒雅的俊臉緩緩地進入光影之中,映入季雪梅的眼眸。 「你?」 季雪梅微愕地瞞著他,雖不知他的身份,卻突地想起觀仁偲曾提過一個人。他該不會就是……「在下尋朝敦。」 他斂眼睞著她,發覺她果真如瓶靜所形容,美得懾人心魂,美得不可方物;然在他的眼中,還是只看得見瓶靜一個人,季雪梅對他而言,不過是個平凡的女人。 至於她和觀仁偲之間的事,他不想過問,也沒興趣知道。 「尋大人。」她欠了欠身,像是丈母娘看女婿似的!極認真地逡巡著他,仿佛要看穿他的本質似的淩厲。 不錯,倘若把瓶靜交給他的話,他該會好好地待她吧。 如此一來,瓶靜便不再是個婢女,她算是個夫人了,再也沒有人可以欺負她,而她也能真的安心。 「小姐,不用多禮了,朝敦不是那麼拘禮的人。」裘瓶靜抹幹淚水,拉著她想要往裡頭走,卻反而被她擒住。「小姐?」 她不解地睇著她,隨即見到她身後的床榻上有抹人影,仿似……「你別想歪了,二少是受了傷,大夫交代過先別移動他,他才會留在我的房裡。」季雪梅輕描淡寫地道,卻沒解釋他為什麼受了傷,怎會出現在她的房裡,而這房裡竟只有他們兩個。 「他……」裘瓶靜抬眼睇著她,卻無言以對。 其實二少對她頂好的,她也懂得他對小姐的心,但小姐從小便受禮教束縛,要她如何能夠接受他? 不,就算是一般姑娘家,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畢竟在名義上,二少還得喚她一聲二娘,怎可如此接近她?倘若在朝中的老爺回府後發現的話,那事情可真是一發不可收拾了。 「我們到外頭去吧,別把他吵醒了。」 季雪梅拉著她往外走,關上了門往一旁的花廳走去。 「小姐,你和二少之間……」她擔憂不已地開口。 明明是兩相情悅的兩個人,為何卻因為命運的捉弄,落得如此不堪的下場? 「甭提我了,倒是你,你是來同我辭行的嗎?」季雪梅淡笑著,拉她坐到一旁去,仔細地睇著她。 「我……」她錯愕不已。 「二少同我提起過,他希望你可以跟著尋大人走。」她淺笑著,在得知裘瓶靜往後會過得好後,她是真心地替她開心。然她的眼卻睹向一旁的尋朝敦,又審視了一下。「倘若你要跟著他,那我是真的放心了。」 他定是知道瓶靜的過去,他知道了,卻又願意迎瓶靜入府,更讓她肯定他是個不凡的男人,才能有此度量。 「但小姐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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