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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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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然地歎了一口氣,秀色如畫的面容緩緩地蕩出教人心憐的哀愁,輕蹙的柳眉間是訴不盡的相思……砰的一聲,門板大開,陣陣寒徹骨髓的冬風狂肆地刮入房裡,冷得季雪梅縮起身子,不解的睇向門前的挺拔人影。 「你……」她瞬地斂下憂愁,取而代之的是沁寒的冷冽。「我不是說過,我不允許你再到這裡來嗎?」他是怎麼著?她說的狠話還不夠多嗎? 以往是自然的冷漠,但是現下的她必須花費相當大的心神,才能夠武裝成這副模樣;然而當她卸下這層假面具後,剮心的痛楚只有她自個兒才能夠明瞭。 「今兒個無月無雲,氣候爽朗,我想到這兒討杯茶喝也不成嗎?」觀仁偲噙著霸戾的笑,行如潛龍般地遊走到她的面前,慵懶地睇著她冰寒的粉臉,轉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頭,逕自倒了一杯茶潤喉。「況且,我還有一件大好消息想要告訴你,讓你同享這個喜悅。」 「我沒興趣知道,請你出去,我要睡了。」季雪梅側過臉去,然而眼角的餘光仍不住地偷觀著他。望著他唇上那抹桀驁不馴的笑,眸底那抹妖詭邪魅的光痕,她的心顫巍巍地跳動著。 「我可以同你一塊睡呀。」他說得理所當然,笑得不可一世。「我壓根兒都不在意在這兒過夜,實際上,我也許久沒到你這兒過夜了,是不?」 待他這一陣子的瑣事忙完,他便有許多時間可以同她耗,不管她到底想要玩到什麼時候,他都可以奉陪到底。 「你在胡說什麼,你還想要壞了我的名節嗎?」季雪梅扭絞著雙手,對於他不斷地逼近,只能試著視而不見。「夜色已深,你茶也喝了,請你回到你的西苑去陪瓶靜,這兒不歡迎你。」 他到底要怎麼折磨她?她是真的鐵了心想要切斷與他之間的關係,他為何還要三番兩次到她跟前擾亂她的思緒? 「瓶靜?她壓根兒不需要我陪,我已喚了幾名婢女在她的身邊伺候著,還差了一名大夫守在她的身旁。那麼熱鬧的情景,何必要我在那兒礙眼?」他戲謅地笑著,望著她眼中迸現的光痕,很清楚他所說的這一番話,已輕而易舉地勾起她的興趣。 「為什麼要大夫在她的身邊守著?」季雪梅瞪大了擔憂的水眸,一顆心高懸,幾欲令她喘不過氣。「她到底是得了什麼病?要不要緊?」 瓶靜怎會需要大夫守著?她們是一同長大的,她未曾見過瓶靜有過什麼病痛,如今怎會病到需要大夫在一旁守著? 難道是因為病入膏肓了?應該不會,今兒個早上她才來東苑,自個兒還把她趕了回去,怎會一到晚上便病了? 會不會是因為她一直不願意見她,她才因而病倒? 「病?沒什麼病,說要不要緊,也不算預要緊的。」觀仁偲賣著關子斜睨著她,正等她自動投入他的懷裡。 少頃,季雪梅果然如他所測地來到他的身旁,一時之間,他也說不出滑過心底的到底是什麼滋味,只知道他永遠也比不上瓶靜那個丫頭;在季雪梅的心裡,似乎沒有他的立足之地。 「你說啊,她到底怎麼了?」 季雪梅偽裝的霜冷面具,在得知裘瓶靜生病之後徹底瓦解,再也假裝不出原本的淡漠和生疏。 「她……」 他挑起眉睇著她惴惴不安的粉臉,一股惱怒沒來由的襲上心頭,他更不想將實情告訴她。 連日來,她硬是將他關在門外,為避免將下人引來,他倒也收斂了不少。算算他倆也有多日未見,可如今一見面,她劈頭追問的居然是瓶靜的消息,而他反倒像極了說三道四的小廝,在她平靜的心湖裡激不起任何的漣漪。 「她到底怎麼了?」她心急如焚地抓住他的手,粉嫩的小臉上佈滿悚懼。 「她有身孕了。」 觀仁偲淡然地說出寓意不明的話語,望著她怔愣的小臉上嵌著兩顆閃閃發亮的星眸,粉嫩的菱唇微啟。 有孕?瓶靜有孕了!是他和瓶靜的孩子嗎? 第八章 季雪梅的腦中是一片無止境的空白,沁在心頭的是說不出的寒意,凍得她直打哆嗦。 瓶靜有孕了,這意味著她不再是個下人,而是真正擁有一個家了。她這一路走來苦難太多,卻也在這個時候獲得回報,她應該要為她感到開心,但她卻沒有辦法,她做不到! 只要一想到她的肚子裡有著觀仁偲的孩子,她便無法給予她祝福;只要一想起觀仁偲曾經用擁抱她的方式擁抱瓶靜,她便妒忌得快要瘋狂,妒忌得想要捶打瓶靜,要她如何能夠接受這一切? 然而,瓶靜是他名正言順的正妻,她憑什麼抱持著這麼可怕的念頭? 她是著了魔,才會如此地仇恨自己視為親姐妹的瓶靜。 「恭喜你,你要當爹了。」過了半晌,她昧著良心給予祝福。 「誰說我要當爹了?」觀仁偲頗為玩味地睇著她晦澀的神色,不動聲色地暗暗思忖,想證明自己的大膽假設無誤。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季雪梅正視著他,夾帶著迷蒙水霧的眸底燃著絢麗的怒焰。 「字面上的意思,難道你不懂嗎?」他不改向來的氣態,慵懶地道。 「你……觀仁偲,你真是太過分了,你說這句話豈不是意味著瓶靜偷人?」他到底是多麼冷酷無情的人,怎麼可以如此平靜而理所當然地說出這些話?難道他不知道這些話是多麼地傷人,能將一個女孩子的名節破壞殆盡嗎?「瓶靜為了你,甚至還要大夫守在一旁,而你居然不承認她肚子裡頭的孩子,你到底還是不是人啊你?」 她真是個傻子,居然妒忌瓶靜,忘了觀仁偲是個多麼無情的人,在新婚後不久,便帶著一批花娘住進觀府,甚至還寡廉鮮恥地接近她,他要的到底是什麼? 「那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你要我怎麼認?」他斜勾起唇,笑得恣意邪魅。 他是否可以大膽臆測她對他有點傾心,否則她豈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不應該只是關心瓶靜而已吧? 「你!」她咋舌地瞪視著他。 她倒想要剖開他的胸膛,看看他這人到底有沒有心。 「我根本不曾碰過她,她怎麼會有我的孩子?」觀仁偲撒了撇嘴,淡然地道。 「嘎?」 恍若平地一聲雷,在這刺骨寒冷的冬夜裡,震起了毀天滅地般的撼動,令她呆若木雞,不知道該如何消化他所說的話。 他沒有碰過她……但瓶靜不可能是個不守婦道的人,她……難道是觀府的下人欺淩了她? 「我知道孩子的爹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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