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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這麼珍貴的藥……」白時陰倒抽一口氣,詫異極了,又道:「那我可不可以把今天的份給存下,帶回去給我家主子服用?」

  這麼珍貴的藥,他吃了都有感覺,相信少爺也一定會有感覺的。

  「你——」他是聽不懂人話不成?

  罷了、罷了,不能再同他說這話題、要不然她待會兒定會讓他給活活氣死;她退隱是為了要養生,可不是要讓自個兒提早歸西的,她怎能因為他而把自己氣死呢?那她豈不是虧大了?

  不管他了,她要抓藥,她要抓藥……

  一踏上驛站的,她隨即加識途老馬般地拐進巷子裡,也不管身後的人到底是不是跟得上她的腳步;她現下氣到快要無法控制自個兒的情緒了,還是把他給甩遠一點,免得她一時氣不過,一掌劈了他。

  ***

  天色漸暗,在回程的山徑上,昏暗地拉出兩抹一長一短的身影,還外加一大袋的藥材和雜物。

  「夏侯,你確定這裡頭真的都是藥材嗎?」白時陰將一大袋的包袱扛在肩上,愈扛愈有疑問。這一大袋東西,說重倒也不是挺重的,不過,他可以肯定裡頭不可能只有藥材。

  「你管裡頭還有什麼東西?你儘管扛著就是,廢話少說。」夏侯淚連回頭都沒有,緊鎖著眉思忖著。

  果真她猜測一般,驛站也沒有她要的百靈草,這下子她該拿什麼東西來代替好呢?百鳥羽要在江南才有,千針刺則是秋天才產,今兒個是入春了,她要上哪裡找東西來代替呢?

  沒有良藥的話,饒是她這雙手也祭不出什麼名堂的。

  這免崽子不知死活,居然還有閒情同她聊東談西的,壓根兒不在乎自己的身子就快要挺不住了;而她也真是的,居然還為他購買了衣料,打算替他做一套新衣,省得他天天穿著破舊的衫子讓她看了難受。

  「夏侯,我怎麼覺得你去了一趟驛站之後,心情變得更差了?」是不是他又傻傻地說了什麼話氣著她?

  他這個人就是笨啊,根本就不去說話,總是直來直往的,有時傷了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在無意中惹得她不開心了?若是的話,她總得要哼個兩聲讓他知道嘛,要不然他怎麼知道要改?

  「難不成你要我像你一樣。天天笑得跟個傻子一樣?」夏侯淚索性停下腳步料睨著他,而且還得要抬高下巴才瞧得見他的臉。

  嘖,沒事長得這麼高作啥,還得讓她抬頭瞧他。

  「笑口常開也沒什麼不對啊,況且在這兒的生活愜意極了,會笑也很正常的,是不?」怎麼,他笑也不對了?

  「你……」她突然發現他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他都不在乎自個兒的生死了,她是在緊張些什麼?她是吃飽撐著,還是幽靜的生活過太久,非得找些事氣得自己火冒三丈不可?

  「又怎麼了?」他又說錯話了?

  「算了,還是趕緊回去吧!」她懶得再多說了,已經許久不曾走過這麼長的路,她現下只想回家倒頭就睡,什麼都不要再想了。

  反正他自己都不擔心,她又何必擔心?

  「也對,該是用晚膳的時候,待會兒回去,我隨意替你做些小萊,你湊合點吃。」見她快步向前,白時陰也跟著加快腳步。

  「咱們現下趕回去的時候還早,你為什麼只要做些小萊?」夏侯淚現在可是讓他給養刁了胃口,若不是出自於他的手的飯菜,她可是會吃不下。「你有什麼做呀?」她不記得她還給他指派了什麼工作。

  「因為我待會兒還要到田大叔家去,還有怡紅她娘,還有……」白時陰扳著指頭開始細數著。

  「等等、等等。」夏侯淚連忙阻止他。「你的意思是說,你待會兒要去探視他們的病情?」

  「是啊,一天若不去看上一回,我心裡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你為什麼感到過意不去?」夏侯淚簡直快氣炸了。「你可是他們的恩人耶,是你把他們從山上搬下來的;倘若不是你的話,他們早就死在山上了,哪裡還需要吃藥搽藥來著?」

  怎麼聽他的語氣好像是他造成山崩似的?

  「你這麼說就不對了。你才是他們的恩人,是你去救他們的。」他跟著她的腳步走得更快。「山崩時,如果我的反應夠快,他們根本就不可能會受傷;至少可以讓受傷的人數減半,都是因為我反應太慢,才會……」

  「我聽你在放屁!」他真是太有本事了,專挑些她不懂的話說。「你是哪根筋不對勁?明明是你去救人的,怎麼說得好像你是個害人精似的?真不知道你是謙虛不好意思居功,還是被你家主子磨得奴性堅強?你能不能改改你的性子?咱們做人不是這般思考的。」

  真是夠了!他現在說的是哪一派、哪一門的道德思想啊?她聽得都快要吐了。

  「可是,我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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