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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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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戴上了帷帽?」 走在下山的山徑上,白時陰直盯著她瞧。 夏侯淚沒好氣地睞著他。「你以為我現在是要上哪兒去?我可是要到山下的驛站去,不戴上帷帽,你是要我去嚇人嗎?」嘖,她把自個兒易容成這副德行,偶爾在睡夢中醒來還會嚇到自己呢。 她不過是想要趕走一些老是纏在她身旁不走的男人罷了,可沒打算要把驛站裡無辜的人們給嚇死。 不過,托他的福,現在村裡的人見到她都不怕了,別說像以往那般退避三舍,避若蛇竭;根本就像是一群蒼蠅似地向她襲來,儼若把她當成菩薩膜拜了,讓她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原本是打算要安靜過日子的,孰知因為他,讓她現在的生活比以前還要吵鬧不休。 但是,倒也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難受便是,只是難以適應突如其來的親近罷了。 「不戴上帷帽也不嚇人啊!」 以往是曾經被她嚇過,可他現下發現只要多瞧個幾次之後,一點都不覺得可怕,連村裡頭的人都這麼說呢。總覺得她愈瞧愈標緻,她有一種發自內心的美,會讓他看傻了眼。 尤其是當她在為他上藥時,他總是去看著她如羽扇般濃密的長睫而出神;他甚至愈來愈覺得她臉上的疤痕怪怪的,可到底怪在哪裡,他也說不出中所以然來。 「什麼話啊?」怎麼可能不嚇人? 她打幾年前便刻意把自己的臉弄得嚇人些,一年弄得比一年還可怕,連她自己都嚇到了,別人怎麼可能會沒被嚇到? 雖說她沒打算要當個仁心仁術的大夫,但她也不想當個罪該萬死的劊子手,尤其是用她這一張可怕的臉,嚇死了一干無辜的人。 「真的是不嚇人啊!」騙她,對他又沒有好處。「那你今天下山到底是要做什麼?」 這幾天天氣放晴了,她老是在村長家裡忙進忙出的;而他則是帶著村裡的幾個壯丁上山把崩落的大石塊移開,順便在將塌陷的山荊處理好,其餘的時間便是替她守著爐火,再為她洗藥草、磨藥草、照料她的三餐,感覺上他倒是覺得自己似乎做得還挺稱職的。 不知道是自個兒的奴性堅強還是怎麼著,他總是放心不下她,總是想要為她多做一些事情,好讓她可以少做一些事,畢竟救人也是一件挺累人的事呢。 她嘴上雖不說,他心底可是明白得很。 「抓藥。」愈靠近驛站,夏侯淚更是把帷帽戴得更正一點,免得因自己的無心之過而嚇死人。「這些天你不知道用掉了我多少藥,而有些藥山上又沒得采,我不下來藥材行抓藥成嗎?況且你身上的傷,若是要打通血脈的話,還缺了一味藥草,待會兒我再順便問問看有沒有。」 偏偏他缺的又是一味級珍貴的藥草,也不知這驛站是不是碰巧有南北輸送的藥材,若是沒有的話,那可真是麻煩了。 「我身上的傷?」白時陰一愣。「我說了不礙事,你可以不用管我,先把村人的傷醫好再說。我的傷不急,不要緊的。」 因為方巧遇上山崩,所以少爺的事也不得不先住後挪,而他的事自然是放在更後頭的了,是不? 「不要緊?」她倏地拔尖吼著,怒瞪著他。「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傷很嚴重?你知不知道你再不趕緊活絡身上的血脈,你很快便會因陰陽虧盈而死?會死的耶,你迄今時候還想著他們……」 天啊!她真想看看他的腦袋裡到底是裝了些什麼。 那些人不過都是一些皮肉傷罷了,只要拿藥抹一抹,再配上她所搭配的藥方吃下,還怕不藥到病除? 他才是真正的麻煩。 說不準藥湯也不見得有效,針紮也有可能會失效,也許找到了百靈草也數不了他病入膏肓的身子;而他居然還一心惦念著那些人,讓她突然很想賞他一頓拳飽,讓他清醒一點,別淨把心思擱在他人身上。 「可我不覺得我的身子有什麼不適啊。」說真的,這一陣子服用她的丹藥後,他覺得頭不怎麼疼了,連胸口也不怎麼悶了,而且天天有事做,沒讓他閑著,他也不會有大多時間發現自己的不適。 難道,這樣子不能算是有好轉嗎? 「那是因為我天天喂你一顆還魂丹!」夏侯淚咬著牙,一字一句緩緩地道。「你知道一顆還魂丹價值多少銀兩?你知不知這你連吃了幾顆等於是吃掉一座城嗎?」 若不是他的話,她還捨不得給人呢。 天曉得煉一顆換魂丹得要費多大的工夫守爐火,還要配上幾種上等珍貴藥草?那一顆顆的還魂丹說是她的血肉都不為過,倘若不是他,她是絕對不可能這麼奢侈的讓他連吃幾天;況且,他吃再多還魂丹也沒用,頂多只能穩住他的氣血,只能治標控制,根本無法有效的治本。 真要祛除他淤塞的氣血,還是非得要配上百靈草不可,可這年……以往在廣陵已經不易取得,更遑論是在這邊關地帶? 只能碰碰運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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