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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他的意思自然不是影射她的外貌,而是指他是個正人君子,他不可能對恩人做出不適宜的舉動的。

  「姑娘,我……」教要他怎麼開口要她多收留他一宿呀?

  「夏侯姑娘,先前我到山裡摘了一些野菜,我給你拿了些過來,我……他……」一位大嬸說得正開心,眼一抬卻見夏侯淚的身旁多了個男子,不由得噤口,而後又曖昧地道:「哎呀,夏侯姑娘什麼時候有漢子了,怎麼都沒說?我就說嘛,一個姑娘家怎會自個兒住進我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原來是已經有漢子了。」

  「虔大嬸,不是的,他……」夏侯淚輕緩地道,卻讓她硬生生地打斷。

  虔大嬸轉向白時陰,沒頭沒腦地罵道:「你啊,得要好好待她才成,這麼好的一個姑娘家,怎能讓她一個人住在這兒沒人照顧她呢?」

  「我……」不關他的事啊,他不過是個外客罷了。

  「虔大嬸,他是個外地人,身無盤纏,我只是好心的收留他一宿罷了,她不是我漢子,你想多了。」放下碗碟,夏侯淚不疾不徐地走向虔大嬸和白時陰之間,微勾著唇,卻不帶笑意。

  看來她是一時心軟替自個兒惹了麻煩回來,既是自個兒找的麻煩,她自然知道該怎麼處理。

  「是這樣子啊!」虞大嬸恍然大悟。

  「讓虔大嬸費心了。」夏侯淚依舊有禮,只是淡漠了些。

  「可這男女……」

  「不礙事的,他待會兒便要上路了。」

  「嗯,趁著天色尚未全黑趕緊上路倒也好,畢竟孤男寡女的總是容易生是非。」虔大嬸點了點頭,對著夏侯淚又道:「我把野菜放這兒,家裡頭還有事要忙,我先走了。」

  「謝謝虔大嬸,慢走。」夏侯淚用詞依舊精簡。

  看看虔大嬸離去的背影,微蹙起眉睇向她擱下的野萊,不由得有些作嘔。這是她離開軒轅門唯一失策的地方,她忘了自己根本不會烹調,也不去打聽那些下人的事,每日皆吃些滾過水的野菜,吃得她都快要吐了。

  或許她該找個人來伺候她,可在這野地裡找個下人伺候,又怕太過招搖;但若是再這樣下去,只怕她會先餓死。不過在那之前,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得先將這傢伙趕走才是。

  有許多人都在找她,找的不是她這一張臉,而是她這一雙可以妙手回春的手;可她早就不想管那些事,要不怎會隱居在這偏遠地帶?

  就不知道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傢伙,竟然洩露她的行蹤,讓這人找到這裡。

  「姑娘,我方才聽那位大嬸喚你一聲夏侯姑娘,是嗎?」白時陰問得有些斗膽。

  就是了、就是了,一定就是她,除了她,他不作第二人想。

  他就不信天底下還會有這麼巧的事,她姓夏侯,又有一張頗為嚇人的臉,又住在神鳥縣的邊關村落裡;倘若她不是鬼面神醫,還會是誰?更何況,她房外還堆著一堆曬乾的野草,又在爐灶旁忙進忙出的,她分明是個大夫。

  呵呵,這下子他可是要賴著不走了,除非她願意同他回長安,要不然他這輩子是賴定她了。

  「那又如何?」夏侯淚冷冷地回身。

  他發現了呀?發現了又如何?她打死不承認,他又能如何?

  「敢向夏侯姑娘是不是鬼面神醫?」白時陰豁出去了,就算她的臉很可怕,就算他到現下還會不自覺地打顫,但都無所謂了;他找了一年餘,已經找很久很久了,管她到底有多嚇人,用綁的他也要把她給綁回去。

  他就怕找不到人,既然人已經出現在他的眼前,他還有什麼好怕的?

  「沒聽過這名號。」碗碟索性就放在溪旁,夏侯淚拿起虔大嬸帶來的野菜便往屋內走,壓根兒就不睬他。

  只要她不承認,他又能如何?況且她現下正想趕他走,他再多問也是白費。

  「求神醫替我家主子治病!」白時陰咚的一聲,雙膝著地。

  要他怎麼做都無妨,只要她願意同他回長安,就算要他喊她一聲娘也成;男兒的尊嚴算什麼?倒不如拿來換主子的一條命,是不?

  夏侯淚微微側身,有些愕然地睞著他,詫異於他竟是為了他人而來,而且是還為了自個兒的主子而來。好一個忠心的下人,居然為了主子對她下跪,挺教人感動的。

  可惜的是,她已經隱居了,饒是皇上來了,她也一樣不醫。

  「我不是,你找錯人了。」將野菜擱在屋裡的桌上,她壓根兒就不睬他。「方才虔大嬸說的話,你該聽到了,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堂多駭人聽聞啊!趁著天色尚未暗到不見五指,我勸你下山去吧,要不就往邊關去。」

  「我不走!」白時陰執拗得很,倔得像頭牛、「倘若神醫不救我主子的話,我就跪在這裡不起。」

  笑話,他千尋萬訪的人就在眼前,豈有不把她帶回去的道理?

  用捆的也要把她給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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