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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覺得自己挺命苦的。

  雖說有一桌的菜肴,但這菜……到底算不算是菜啊?

  白時陰偷偷地瞧了她一眼,隨即迅速地垂下眼,不敢看太久;怕停留太久,會連心臟都會忘了跳、怎麼會有女子的臉可以這般嚇人來著?她可是個姑娘家耶,也難怪她要隱居山林了。

  不過,長得這般相貌倒也不是她的錯,而且她的心地這麼善良,不但給他一頓溫飽,還拉了他一把,只是他後來很窩囊地又……

  不打緊,再瞧個幾次,他一定會習慣的。

  「姑娘,不知道姑娘要怎麼稱呼?」白時陰低頭扒飯。

  夏侯淚略微抬眼睞著他,低啞的聲音淡淡逸出:「萍水相逢,何須稱呼?」

  「可,話不是這麼說的。」他快快吞下一口飯,勇敢地抬眼正對她。

  「姑像好心地將我帶回這裡安置,讓我好睡一眠,又給我一頓溫飽,我卻連要怎麼稱呼姑娘都不知道,這樣太說不過去了。」

  是嘛,看久了果真就沒那麼怕了。

  說醜嘛,倒也不是醜,只不過是臉上有些可怕的疤罷了,而她的左半臉倒還是挺細緻的,瞧起來挺粉嫩的;而且她的眼睛,比尋常人的眸色還淡了些,可卻也亮了些,看起來很攝人、也很迷人。

  「你也沒同我說起你的姓名,更沒說你到此地究竟所為何事。」夏侯淚輕描淡寫地道,輕挾起菜入口,動作輕柔優雅,不若鄉姑村婦般粗俗。

  白時陰一愣,拿筷子搔了搔頭,有些羞意地道:「說的也是,我都忘了。姑娘,在下我姓白名時陰,認識我的人都叫我一聲小白,感覺較親切些;而我到這兒來,為的就是要一訪隱居的鬼面神醫——夏侯淚。」

  是了,他是在試探她。

  如他自個兒猜想的,她確實極有可能是他要找的鬼面神醫。

  鬼面神醫之所以會被稱為鬼面,乃是因為有一張鬼面;而她,說她有張鬼面是失禮了點,可卻又是那麼地貼切。

  夏侯淚挑起眉睞著他。「沒聽過這一號人物。」

  到底是誰將她在這裡的行蹤洩露出去的?肯定是軒轅門裡的人看不得她閑,硬是找了麻煩塞給她。

  「真沒聽過?」不會吧?

  「這村落就這麼小,住著幾十戶人家而已,過了這座山頭下山便是邊關,要不你到邊關找找。」她小口小口地將碗裡的飯吃完,隨即站起身收拾碗碟。「快吃吧,我要收拾了。」

  「哦!」

  答了聲,白時陰快速地扒飯,可總覺得這菜實在是不易入口,鹹了些又苦了些,不知這是山上野菜本是如此,還是她根本就不懂得烹調。

  可人家的心意,再苦他也得吞下。

  只是,她真的不是他要找的鬼面神醫嗎?她明明就很符合江湖上傳說的鬼面神醫,為何她卻說自己不是呢?

  他不認為還能夠再找到另一張鬼面,不過話說回來,這些菜還真是不容易入口啊,或許他該傳授她一些技巧,讓她把這些野菜烹煮得更易入口才是,要不這東西吞入腹,不知道會不會有事……

  當然,他不是在嫌棄她,畢竟在這荒郊野嶺的,她願意收留他一宿已是極好,只是一小姑娘家會點烹調算是小事,而她則有待加強。

  悶頭努力扒飯,即使難以入口,他仍是捧場地一掃而空。

  滿足地打了一個飽嗝,見她手腳利落的將碗碟迅速收到後頭,他不好意思呆坐,只好起身到後頭。

  ***

  「需要我幫忙嗎?」

  多不好意思啊,讓她一個人這般招待他,他卻像是個老爺似地坐在那兒,他可是外人耶,她願意收留他已是天大的恩惠,怎好把她當個下人似的支使?雖說他並沒有支使她。

  「不用了,你吃飽喝足了,是不是也離開這兒?」蹲在後門外的溪水旁,夏侯淚舀起溪水洗滌著碗碟。

  「嗄?」夜深了耶!

  白時陰抬眼瞅著天色,只能瞧見遠處幾盞微乎其微的燈火,就連天上也沒有月光,要他怎麼上路?況且他還沒到這村子去探消息哩,要他怎麼離開?

  不過,一個姑娘家收留一個漢子,怎麼說也說不過去,她會要他走倒也是應該;可是他還有很多疑點尚未理清,總該讓他搞清楚,再要他走也不遲嘛,況且他不會對她有非分之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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