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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你瞧瞧,上點水粉,氣色是不是更好些了?」見感覺不差,文字慎隨即又多沾了些,指尖在她細嫩的肌膚上輕柔推抹。「你要知道,你的年歲已經算太大了,有的姑娘家在你這歲數大底都是幾個娃兒的娘了;你的姿色原本就不算太佳,現下年歲一大,倘若再不上妝,可是會把我的臉給丟光的!」

  「可我不喜歡這味道。」見他愈抹愈上手,她試圖抗拒。

  「你知道這一盒要花上我三十兩銀子,你居然同我說不喜歡?你未免太不識貨了?」不只不識得這盒水粉的價值,更不明了他對她的好。是因為她,他才願意買上這般好的水粉的。

  「三十兩?」吉祥猛地瞠圓眼,一口氣哽在胸口上。

  他可真是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富家子弟啊,三十兩……她的心破了一個洞。難不成這盒水粉是摻了金粉的?

  他知不知道三十兩可以幫助多少人?她知道那是他的錢,她無權過問,但是聽他這般說起,她覺得心好痛,握緊的拳頭直想要往他的頭上擊去。

  光是買下這方家宅子、整修這宅子,就已經花上千兩,她都心疼得睡不著覺了,他居然隨手買盒三十兩的水粉……簡直是混蛋!

  「是你,我才肯買的!」真是不知好歹……

  見她直瞪著鏡中的人兒,他以為她是驚豔自個兒的改變,不禁笑得有些得意,隨即緩緩散開她一頭仿若檀木般的如瀑長髮。

  「相公?」他打算連她的頭髮都玩?

  「我要替你點上胭脂。」文字慎拿起胭脂,索性拉了張椅子坐在她身旁。「瞧你,怎麼一點血色都沒有?」

  吉祥瞪大眼,感覺到他的指尖緩緩地點著她的唇,教她的心猛然漏跳一拍。

  他瞧起來好熟練,一點都不像是個生手。八成是妓館的花娘教得好,他學得這般出色,連她都覺得自慚形穢了。

  在妓館,他都是這樣替花娘點妝的嗎?

  「嘴巴張開。」

  聞言,她二話不說地張開嘴,咧得大大的,教他不禁目瞪口呆,又好氣又好笑地睇著她。

  「誰要你張這麼大?微開便成了!」

  張這麼大,難不成是準備咬他嗎?

  「哦。」吉祥微赧地斂下眼,乖乖地微啟唇,放任著他溫熱的指尖在她的唇上東摩西挲!不斷地傳來陣陣古怪的酥麻和詭異的心悸。

  這情景,很曖昧的,是不?

  其實,文字慎壓根兒不需要這般待她的、他大可以把東西丟給她,任由她自個兒看著辦的。

  「吉祥,這胭脂……」

  見他收手後突地開口,她不禁喃喃自語道:「不要再告訴我價錢。」

  她的心已經悸動得令她頭暈了,她可不想再知道這一盤胭脂到底又價值多少。

  「你說什麼?」

  「沒沒……」垂下臉,卻突地見著他的指尖又摸了過來,教她不由得又抬眼。

  「這胭脂的顏色很美,是最漂亮的紅杏色,點在你的唇上……」文字慎定定地瞅著她的唇,半晌才低嘎地道:「出乎意料的美。」

  聞言,她的心狠狠地又撞了兩下,方要開口,卻教他不由分說地封住了口。

  「相公……」吉祥掙扎著要開口。

  看來,他和花娘之間肯定是這般玩的。

  而她,現下則成了替代的花娘,從奴婢到娘子再到花娘,她要不要試著稍稍抗拒他一下?

  可,要拿什麼理由抗拒?

  又說現下是光天化日?她相信他絕對不會在意的,既是抗議無效,她倒不如乖乖地閉上嘴,就任由他吧,只求他別太早生厭。

  第六章

  方家宅子總算是翻修落成,大門懸上了橫匾,上頭題著萬福宮三個龍飛風舞、而且鑲上金線的大字。

  今兒個是萬福宮開張大吉的好日子,只見裡頭擺設得金碧輝煌,彩樓花架的上頭系滿鮮花彩球,下頭則人聲鼎沸;再往裡頭一探,園子裡桃濃杏飄,仿若是人間仙境般,而各段穿廊小徑上的亭子,觥籌交錯,衣香鬢影,乍看之下,教人看不穿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沒法子,誰要文府四爺如此執意地題了這三個字,硬是遣人將這橫匾給掛了上去,教人搞不清楚這名字究竟是酒樓還是妓館;再者原先說是賣茶,可現下就連酒也攪和下去了。

  就當是家酒樓,可能還稱職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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