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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不準他昨兒個早離開,只是她不記得罷了。

  找個機會得同二少爺說清楚才成,要他別誤會她是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要他寬心,就當沒她這個人存在便成,往後她會住回自個兒的房的。

  她回頭睇著褥炕上那灘象徵清白的暗紅血漬出神,真是難為二少爺了,他那麼厭惡她,卻又因為拂逆不了老夫人而和她圓房。

  他會不會恨她?害他無法迎娶心愛的女人?

  其實十年前她甫到司馬府時,二少爺對她還挺好的,知道她喜愛這座落霞堰,總會帶她到閣樓裡,擺上一堆她從未見過的各式糕餅讓她嘗;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二少爺再也不喜歡她了,儘管見到她也不理不睬的。

  二少爺到底是為了什麼而討厭她呢?

  礙於身分,她不敢問,只把他當成主子,把疑問藏在心底。

  砰的一聲,門板突地被人推開。

  夏憐猛地回神,回首看著走進房裡的人,突見來者的面貌,她不由地驚喊了一聲:「二少爺!?」

  旋即,她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像只敏捷的小兔子倏地跳回褥炕上,把方才折得有棱有角的絲被抓起,胡亂地往自己的身上裹;又像是只受到驚嚇的鳥兒,整個人偎在褥炕的一隅,不敢輕舉妄動,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呼一聲。

  目睹這一幕的司馬澈,輕挑起霸道的濃眉,胸口沒來由的燒上一把火,一是因為見著了她惑人的胴體令他欲望僨張,另一點則是因為她的行為舉止太過傷人,令他怒不可遏。

  「你是見著了什麼嚇人的東西不成?」微揚迷人的唇角,他哂笑著。

  怕他?哼,愈是怕他,他愈是想逗她。

  虧他還好心地去替她打洗臉水來,她卻像是見鬼似地往褥炕裡逃,就怕晚了一步,他便會把她給吃了似的。不過她逃也是對的,畢竟他確實很想再嘗一次她的味;昨兒個若不是體恤她初識雲雨,他可沒那麼簡單便放過她。

  司馬澈走到褥炕邊,將打水的盆子擱在一旁的花幾上,一把拉開紗帳,慵懶的魅眸直瞅著她羞赧欲哭的濕潤眸子。

  「二少……」

  夏憐下意識地緊抓著絲被,斂下的水眸硬是不敢抬眼睇他。

  好久沒見過他了,應該是說已經許久不曾正眼見過他了;如今要她抬眼見他,她不敢。

  「叫什麼二少,我都已經是你的夫君了,你還把我當成主子看待不成?」司馬澈微蹙起眉峰,顯得有點不悅。

  她的腦袋裡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兩人都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她還喊什麼二少?

  「可……」嗚,她不敢。

  沒有勇氣抬眼看他,光是聽見他沉下了嗓音,就夠她抖的,她哪裡敢喊他的名字?

  「你到底是怎麼著?我瞧你不是這個樣子的,怎麼在我跟前和在娘面前的模樣差這麼多?」是存心氣他不成?

  她像是朵時時噙笑的嬌美蓮花,隨著歲月經過,她出落得益發標緻,而他亦慢慢地發覺到自己的心意;然不知為何,在他跟前的她不曾笑過,總是低垂著小臉從他身旁匆匆而過,仿若唯恐避之不及。

  他是洪水猛獸嗎?他還不知道自己是這麼惹人厭的。

  夏憐欲言又止,幾番思量之後,她一咬牙俯首認罪道:「二少,奴婢知道二少討厭奴婢,然而礙於老夫人的命令而娶奴婢為妾,定是讓二少心生不悅,奴婢會隨即回自個兒的房的,亦會同老夫人說,要她別再逼你了,昨兒個的事就請二少忘了吧!」

  這樣子說,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無論要她做什麼都無所謂,只要二少別生氣。她只要想起好幾年前,二少那一張寒凜的臉,她便怕得動也不敢動。

  「你在說什麼渾話?你的清白都被我給占了,你居然一點都不在乎?」司馬澈眯起勾魂的魅眸直睞著她戰慄不已的纖細身子。「況且你在說什麼傻話?居然以為我討厭你?」

  這算什麼?她居然這麼討厭他?就算真的討厭他也犯不著說他討厭她吧?他可沒有迎娶一個他厭惡的女人為妾的雅量。

  「二少不是討厭奴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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