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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有什麼不妥?」韋不群腳一拐,勾起丟在地上的朝服。「已經下朝了,沒人規定我不能脫下這一身朝服。」

  「我倒覺得這朝服和你適合極了。」

  「是嗎?」見他點點頭,韋不群不由得搔搔頭,笑得有些靦腆。「真的嗎?那我再穿上好了。」

  站起身,他隨即又套上朝服,系上綬帶,然而襟口仍隨性地微敞。

  「你不把襟口系上?」

  「天氣挺悶的。」

  她無奈地苦笑,「那咱們上樓臺去吧,那裡不會有人進入,也不會有人壞了咱們的興致。」

  成!他一把勾上他的肩,見他別開眼,不禁有些狐疑地俯下身子。「你怎麼了?怎麼好似不敢瞧我?」

  晁觀之看著他,露出一貫的笑容,「你多想了。」眼角餘光仍不敢亂閃,就怕一個不小心瞟向他微敞的襟口,就怕瞧見襟口底下結實的胸膛。

  「你該不會是自卑吧?」瞧見他閃躲的目光,韋不群不禁打趣地說。

  「嗄?」自卑?

  「我知道,你定是在想我的胸膛為何會如此結實,為何自己會比不上我?我告訴你,我可是練了好久,要練到我這般精壯厚實,要花上……」

  她無心聽他究竟在說了什麼,只是垂下眼,睇著自己毫無起伏的胸;她之所以老教人猜著性別,八成也和她的胸脯有關吧……

  她確實比不上他,的確該要自卑。

  第五章

  一團濃霧,教韋不群伸手不見五指。

  然而鼻息之間卻聞見了迷人的酒香……究竟是什麼酒?光是這樣嗅聞著,他也猜不出種類,只覺得香得他骨子裡頭的酒蟲啃得他骨頭發癢。

  在哪裡?在哪裡?

  他循著香氣往前走,儘管看不見路,壓根兒不知道前頭是崖是徑,他還是毫不膽怯地往前走,分毫不差地站在一壺酒面前。

  真是有酒!見著有酒,韋不群二話不說地拿起狂飲,末了,還不舍地舔著壺口。

  怎麼只有這麼一丁點?

  不夠啊……怎能在勾起他的貪念之後,卻只給他一點點的酒?連讓他塞牙縫都不夠。

  嗚嗚……他好渴啊!韋不群在心裡哀號著,突然感覺壺口化軟。

  咦?這是什麼?

  這酒壺怎會這麼軟?軟得就像是嫩豆腐般,又像是……嗯,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只覺得這壺口極為軟嫩,教他忍不住地咬上幾口。

  「啊……」

  這是什麼聲音?韋不群狐疑地攏眉靜聽著,聲音就在耳邊,可他身旁罩著濃霧,教他張眼也瞧不出端倪……張眼?不是的吧,他的眼怎麼好似閉上了?怎麼會張不開?

  韋不群發狠地張開眼,驀地發覺有幾縷光線灑落,將整個房裡映得明亮,至少好過剛才眼前一片的濃霧。

  他定睛一瞧,直覺這房裡的擺設自己熟悉極了……不是他的房,觀之的房,前幾天他才住過……對了,他昨夜同觀之喝得不醉不歸,將他扛回房裡,然後……

  調回眼,韋不群不由得一愣,眨了眨眼,驚覺他近在眼前,貼得相當的近,他的長睫都刷到他頰上了,而他的唇正貼在他的……

  快要驚叫出口之際,他快手捂住嘴,硬是將快要喊出的尖叫聲吞回,震得心頭狂顫不已。

  方才那不是壺口,而是……觀之的唇!

  韋不群在心底暗自鬼叫,不敢相信自己幹下這荒唐事,卻又怕嚇醒了身旁的人兒;更可怕的是,他的手還教觀之給枕著。

  不會吧?他是在發夢吧……這不會是真的?

  他明明是在作夢,為何張開眼卻變成這情形?這感覺,好似他是個下流的採花大盜,假借醉酒對他非禮……非禮個頭啊!觀之是個男人啊,就算他要輕薄人,也該要找個標緻的姑娘家,千尋萬找也不該挑上自己的兄弟!

  他一定還在作夢,只要他閉上眼,再張開眼,所有的一切都會不一樣……

  韋不群咽了咽口水,閉了閉眼再張開,卻見到眼前的一切不變,他發狠地往自己腿上一掐,疼得他差點滾出淚水。

  換句話說,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會吧……

  他是他的至友啊……他怎能做出此等禽獸不如、天地不容的骯髒事?

  要是教觀之發現的話,他肯定會立即將他逐出,往後也不准他踏進醉吟樓……不成、不成,儘管兩人是和衣而睡,然而這情景還是太引人遐思了,他得要先走不可;要不然觀之醒來,他會羞愧得無法面對他。

  韋不群打定主意要先起身,卻驀然發覺晁觀之仍枕著他的手。

  嗚嗚,天要滅他啊!他怎會幹下這般大逆不道之事?他怎能輕薄他?他……真是教人不敢相信自己竟是這種人。

  觀之是個男人啊……

  韋不群瞅著他依舊睡得極深的睡臉,瞅著那微微發漲、顯得益發紅豔的唇,心頭不由得狂震,好似有什麼東西要從胸口竄飛出去。

  觀之……他何時變得這般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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