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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她又做了同樣的噩夢,只不過,這次他的聲音特別清晰。

  周蘋拖面深深歎息,整天掉眼淚無濟於事,她已經決定採取積極的行動。

  她決定不再等藍仁德的姐姐回國,下星期她就要去日本找他。藍仁德居然丟下她,連一張字條也沒留下!

  那天,她獨自在那間房裡醒來,就像做了一場夢,整棟屋子除了她之外,再也沒有別人,而屋子裡的擺設全都恢復原貌,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她發了瘋似的翻遍每個房間,都找不到任何線索。

  藍仁德不會扔下她不管的,他父親一定是利用她作為籌碼,他才不得不屈服。

  她請了長假,留在家裡等他的電話,整天呆坐在客廳裡期待門鈴響起,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她的等待也落了空。

  於是她像屍走肉般,每天茫茫然的過,直到有一天,她突然醒悟,決定化悲憤為力量,主動出擊。

  此時,門鈴響起,周蘋走過去開門。

  只見趙文易一臉猶豫的站在門外。

  「有沒有?」她開門見山的問。

  趙文易的喉結上下動了動,遲疑地將手伸人口袋,掏出一張對折的紙,遞給她。

  周蘋急得一把搶過來。

  「不要去,蘋,太危險了……」趙文易勸道。

  紙上除了電話、地址,還有一幅簡圖,「謝了!」周蘋道過謝便想關門。

  「我會說日語,我和你一起去吧!」他提議道。

  「不用了。」她對他笑了笑,「我哥會和我一起去。」多一個人只會耽擱她的時間。

  趙文易吞吞吐吐的,「還有一個人也要去……」

  這個人在幹嘛?為她招募去日本的旅行團嗎?她只不過要他透過揚升內部打探大阪那家賭場的地址,他卻四處招兵買馬。

  「你幹嘛那麼多嘴?」她忍不住斥責,「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我!」一旁多了個聲音。

  趙文易往旁邊讓了讓,蓋鐸立刻出現在她眼前,「任霆鋒要我跟著你,看你是要一個護花使者,還是一個跟屁蟲?」他笑著說。

  厚重華麗的銅門,光滑得像面鏡子,反映出一張肅穆緊張的臉。

  周蘋由皮包裡拿出向蓋鐸借來的墨鏡戴上,挺了挺胸脯,銅門立刻為她而開。

  裡面是個讓人目眩神迷的賭場,喧鬧的程度不輸給拉斯維加斯,成排成列的吃角子老虎閃爍出繽紛的光影。

  周蘋沿著走道沒有目標的亂逛,她看見大型輪盤賭台,還有二十一點撲克桌。

  當她用眼角余光搜尋趙文易和蓋鐸時,身邊突然多了兩個兔女郎裝扮的女服務生。

  她認出其中一人,但她分辨不出對方是雪子或是優子。

  「我要見你哥哥。」她用生澀的日語道。

  「周小姐,我是雪子。」對方的中文同樣生硬,「我哥哥不方便見你,他、他有事情,要等一等……」

  「請你讓我見他,求你,我一定要見他一面。」周蘋絞扭著雙手懇求。

  雪子勉為其難地為她帶路,兩人往樓上走去,一進入那條甬道,周蘋開始恍惚起來。

  她好像走進夢境裡,只是夢裡沒有人為她帶路。她一步步走向甬道末端的房間,悶悶的重擊聲由裡面傳出來,但是沒有淒厲的慘叫聲。

  周蘋不顧雪子在身後拉扯,伸手握住那扇門的門把,一把打開門——

  門只被推開寸許就遇上阻礙,但已足夠讓她看清裡面的情況。

  藍仁德背對著她轉過頭。

  周蘋被他獸性的表情駭得倒退一步。

  真正的噩夢這才開始!她看見藍仁德的手滿是血跡,而被綁在椅子上的男人低垂著腦袋……她踉蹌的後退一步,背撞上了牆,墨鏡則掉了下來。

  她轉過身倉皇的逃開,跑到樓梯轉角處時,她忍不住彎下身嘔吐。

  聲音由四面八方而來,幾雙手同時扶住她,趙文易和雪子怒氣衝衝的用日語對話,她勉強抬起頭,虛弱地說她要回旅館。

  蓋鐸和趙文易攙扶著她下樓,離開前,她回頭望一眼,只見雪子滿臉無奈地站在樓梯頂端。

  藍仁德沒有追過來,他還留在那個房間,留在她的噩夢裡……

  她真是懦弱!

  周蘋沮喪地瞪著杯中的碧綠色液體,她堅持要喝酒,所以蓋鐸幫她點了杯薄荷涼酒。

  趙文易在她耳邊嘮叨個不停,直說要買機票回臺灣。

  「明天再說。」啜了口酒,周蘋把臉貼上冰涼的玻璃杯,「我現在什麼事都不想管。」

  「他怎麼辦?」蓋鐸問。

  「什麼怎麼辦?」趙文易反問,「那些人都是大流氓,我們能怎麼辦?」

  「我是問她,又不是問你。」蓋鐸瞪趙文易一眼,「賭場那個日本文孩對你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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