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春野櫻 > 問鼎下堂妻 | 上頁 下頁
四十一


  「沒有。」

  聞言,她滿腹疑竇。若是一時困難,應會寫張贖條,找機會將東西贖回,而不是賣斷,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大掌櫃,這金簪我要了。」她毫不猶豫地掏出銀票。

  就這樣,她買下了香月夫人的鳳頭簪,再幫她娘親挑了支鑲嵌著金珠的袱帽子。

  「翠竹,」她將鳳頭金簪交給翠竹,「你待會兒就將金簪送到雲水堂交給傅少爺。」

  「小姐與傅家非親非故,何必……」

  「多嘴。」她鎮視著翠竹,「只管照我交代的去做,還有,別告訴我娘,免得她又要問。」

  「喔」翠竹悶悶的答應了一聲。

  沒多久,翠竹便將東西送到傅家門上。

  「這是?」看著翠竹拿來的、以手絹妥善包覆著的鳳頭金簪,傅天抒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是我家小姐要我送來的。」

  「沐月她從何得到這支金簪?」他疑惑的問。

  「剛才小姐到萬寶樓想給夫人買過壽的禮物,大掌櫃拿出這支金簪,小姐一看是香月夫人的東西,便將她買下歸回。」翠竹機靈的看了看四周,悄聲的問:「傅少爺,雲水堂是不是有困難?」

  他微怔,「為何這麼問?」

  「不然為何要賣掉香月夫人的金簪換現,連贖條都不寫?」

  「賣?」他警覺的看著她,「大掌櫃可說是誰拿去賣了?」

  「是花散舞,我跟小姐都看見了。」

  聞言,傅天抒陡地一震,頓時說不出話來。

  他娘親遺失的鳳頭金簪竟被花散舞拿到萬寶樓去賣了換現?難道說,花散舞便是家中那只偷糧的耗子?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即使是在傅家最糟的時候,他也沒讓她餓著、冷看,她要什麼,他只要能給就給,從沒讓她缺少過,而她竟然這麼做!

  本該覺得氣憤,卻不知怎地,他突然想放聲大笑。

  真是可笑,他憐惜她的出身、她的處境,一心只想給她一個安穩的日子過,他以為她愛他,可她心裡謀的卻不是他的人、他的情,而是傅家的財。

  這只偷糧的耗子是他引進門來,是他放縱了、視而不見才會養大的耗子。

  「傅少爺?」見他唇角輕揚的笑著,翠竹疑惑的看著他。

  他回過神,神情從容淡定,「翠竹,這金警你家小姐用多少錢贖回?」

  「這我不清楚。」

  「是嗎?」他一笑,「那我就親自登門拜訪,全數奉還……賣了也好,正好讓我尋了個藉口見她一面。」

  翠竹微楞,不解的看著他。

  「來,我送你出去吧。」他親切的親自將翠竹送到門口,並目送看她離去。

  正要返回鋪子,卻瞥見對街站了一個身穿灰衣的男人,那男人朝他使了個眼色,便轉身走開。

  見狀,傅天抒立刻跟了上去,並尾隨灰衣男人來到一條暗巷裡。

  「傅少爺,我已經查到了。」這灰衣男人不是誰,而是傅天抒委託前去明查暗訪失物去向的私家密探秦飛。

  秦飛原是官衛之人,退職後便做起這一行。

  「依著你給的清單,我找到了幾樣東西,也查到拿去賣的人。」秦飛說。

  傅天抒心裡雖已個底,還是想弄個明白。「誰?」

  「是長樂樓的一個小廝。」秦飛神情略顯嚴肅,欲言又止。

  「說吧。」他一副心平氣和的模樣,「他後面的主使者是誰?」

  「是……花姑娘。」秦飛有些遲疑的說道。

  傅天抒並不厭驚訝,但他平靜的反應,倒是教秦飛有點疑惑。

  「傅少爺像是早已知情?」

  「不,我不比你早。」他斂眉一笑,微帶懊惱。「辛苦你了,酬金我會派人送去給你。」

  「謝謝傅少爺的照顧。」秦飛顏首一笑,「那我先走了。」

  說完,秦飛閃進男一條暗巷,瞬間便不見人影。

  傅天抒走進別院,來到了寢間門口。打開門,只見花散舞還衣衫不整、懶洋洋的賴在床上睡著。

  聽見他進來的腳步聲,她急忙翻身坐起,滿臉堆笑的看著他。

  「天抒。」她跳下床,飛奔向他,兩條粉臂一勾便抱住了他的頸子。

  傅天抒動也不動,也沒說話。

  察覺到異樣,花散舞用那狐媚的眼睛望著他,「怎麼?鋪子裡有心煩的事?」

  他看著她,還是沉默。

  她又抱住他,將那胸脯猛往他身上緊貼看。「天抒,別煩,不如讓我給你解解悶吧?」

  自白山回來之後,他已好幾個月不曾與她有過肌膚之親,甚至也不回這別院休息了,她頓時覺得自己像極了等不到皇帝臨幸的深宮怨婦般。

  「天抒,你摸摸……」她拉著他的手往自己微微敞開的衣襟裡放,「我的心跳得厲害。」

  傅天抒將手抽回,但沒推開她,而是將手伸進自己的袖口,取出那支鳳頭金簪。

  「你認得這東西嗎?」他將鳳頭金簪往她眼前一亮。

  看見那支被她賣到萬寶樓的鳳頭金簪竟在他手中,她嚇得鬆開了手,連連退後了三步。

  「天……天抒?則她難掩驚恐的看著那支金簪,不自覺的發起抖來。

  「你沒想到會再看見這支金簪吧?」他冷然笑視著她,「這支金瞥是我爹送給我娘的訂情之物,是她最珍視的一件首飾,你拿他換了多少銀兩?」

  「我……我……」一直以來她刻意不將竊得的物品留在身邊,就是擔心人贓俱獲,難以脫身,可她萬萬沒想到這賣掉的金簪竟出現在他手裡。

  為什麼?他為什麼會拿到這金簪?

  「我真想不到你會做出這種事來。」他失望又懊惱的看著她,「我憐你,是真心想給你安穩日子過,可你謀的卻是這個?」

  「天抒,你聽我說……」她掛上去,想討饒乞憐。

  他濃眉一糾,怒視著她,「別碰我。」

  她收回手,苦求著,「天抒,你原諒我,我、我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做出這種傻事,我再也不敢了。」

  「一時?」他不以為然的冷哼一記,「除了我娘的鳳頭金簪,你還偷了庫房的各式收藏交付給長樂樓的小廝變賣,這是一時?」

  眼見東窗事發,再也隱瞞不了、狡辯不了,花散舞只能跪地求曉。

  「花散舞,是你負我,不是我虧待了你。」他長歎一聲,「念在舊情,我不告官逮你,你變賣所得,我也不追討,我只要你……」他目光一凝,如刃般的直射向她,「立刻離開傅家。」

  聞言,她驚呼一聲,癱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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