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春野櫻 > 問鼎下堂妻 | 上頁 下頁
四十


  「今天你爹到了庫房想找一塊他年輕時配戴的王佩,可不止找不到,還發現庫房裡少了好多東西。」

  「究竟丟了什麼?」

  「什麼都有,但都是些平常不常注意的小東西,其實……」香月眉心一皺,「娘也掉了幾樣東西。」

  「什麼?」

  「初時以為是自己塞到哪兒給忘了,但前兩天,娘最中意的那支鳳嘴咖珠也不翼而飛了。」

  鳳嘴咖珠是一支鳳形金簪,鳳凰嘴裡咖著一顆光潔的白的珍珠。那是他爹送給他娘的定情之物,她視如寶貝珍藏著,若非重要場合,是不輕易配戴的。

  「你爹要我來問問你,看你有什麼想法?」

  「這事除了爹跟娘,還有誰知道?」

  香月夫人搖頭,「你爹沒敢讓你大娘知道,若她知道,必定大發雷霆,非得將這宅子翻個頂朝天,揪出那賊兒不可。」

  他斂眉一笑,「大娘確實會那麼做。」付了一下,他說:「這事暫時別聲張,爹跟娘究竟掉了什麼,列張清單給孩兒吧。」

  香月夫人微頓,「你想——」

  「不管那賊是誰,都是個識貨之人。爹娘丟的雖是小物件,卻也不是尋常東西,若那賊悄悄將東西拿到外面賣了,定會在店上留下蛛絲馬跡……清單列出後,我便到城裡各個首飾鋪、當鋪或是古玩店去問問,或許會有斬獲。」

  「看來也只有如此了。」

  「娘不必擔心。」他安慰著她,「那鳳頭簪,孩兒會幫您討回來的。」

  聽他這麼說,香月夫人臉上有了一絲寬慰的笑,旋即,她像是想起什麼,語帶試探地問:「天抒,你與沐月如何?」

  傅天抒一頓,裝傻,「孩兒不明白娘的意思。」

  她斂眉一笑,「你這孩子還是這瞥扭的性情,眼為情苗,你瞞得了娘嗎?」

  「娘,我與沐月已經……」

  「天底下沒什麼不可能的事。」香月夫人笑視著他,「從前誰料得到你這遊戲人間的浪子會有奮發圖強的一天?瞧,如今你將這雲水堂打理得多好,就連你大娘都無話可說了呢。」

  他神情懊喪,「娘,這兩件事哪能相提並論,不說別的,我身邊已經……」

  「你顧慮著花散舞?」她神情一凝!「天抒,你對她……是愛嗎?而她,又是否值得你愛?」

  對於他跟花散舞的事,他娘向來是不插手干涉的,當初他要替花散舞贖身,還是他娘幫忙才能成事,可如今聽他娘這番話,他驚覺到他娘對同是舞妓出身的花散舞似有異議。

  「我絕非因她出身寒微而偏愛沐月,畢竟我的出身與她相同,比任何人更能體會遭人議論輕蔑之苦,可自她住進傅家之後,我從旁觀察她,也聽不少下人談論起她……」她目光一凝,「天抒,她恐怕不是你以為的那種人。」

  他語氣無奈,「孩兒知道。」

  「知道你還……」

  「我贖了她是事實,也沒有拋棄她的道理,除非她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否則這些性格上的瑕疵,我只能要求她改善,希望她變得更好。」

  聽他這麼說,香月夫人沉吟片刻,像是理解了他的想法。「好吧,既然你這麼說,娘也不便再說什麼。」

  姚沐月帶著翠竹剛從客人那兒收了幾筆款子,回程,她特地繞到萬寶樓想給她下個月過生日的娘親買個禮物。

  還沒到,遠遠的便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一花散舞。

  她神色有點慌張,踏出萬寶樓大門之時還戒慎的看了看四周,這才放心的走了出來,然後離開。

  「小姐,是花散舞。」

  「嗯,我看見了。」

  「雲水堂的生意才剛有點起色,她就開始穿金戴銀了。」

  「別嚼舌根,那不關咱們的事。」她輕聲制止,領著翠竹走進了萬寶樓。

  萬寶樓的大掌櫃見了她,立刻熱情招呼,「姚大小姐,今兒個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萬寶樓的大掌櫃家中有一妻一妾,以及三位千金,都是錦繡莊的常客,可姚沐月不愛打扮,也不喜歡奢侈品,因此從未光顧過萬寶樓。

  今日得見她,大掌櫃既驚又喜。

  「大掌櫃,下個月是家母壽辰,我想給她買件東西,討討她的歡心。」

  「姚大小姐真是有心了。」聽聞她要為母親買禮物做壽,大掌櫃立刻端出幾個盒子,一一打了開來。「姚大小姐真是找對地方了,咱們萬寶樓的貨色最是齊全,包你能挑到稱心的。」說著,他開始介紹檯子上的珠寶首飾。

  姚沐月看了看,都沒合意的。「大掌櫃,家母平時鮮少穿戴首飾珠寶,倒是常用到簪子,你可有合適的簪子?」

  大掌櫃微頓,像是想起什麼。「簪子的話,我倒有個不錯的……」說完,他自檯子底下童出一方手絹,攤開手絹,裡面是一支金簪。

  他將簪子遞給了她,「這鳳頭簪手工極好,上面那顆珍珠也是難得一見的上等貨,一定適合姚夫人。」

  看著那鳳頭簪,姚沐月一震。

  這簪子何以如此眼熟?她想了一下,終於想起自己是在哪兒見過這鳳頭金簪一香月夫人的頭上曾插過這支金簪,一模一樣。

  「大掌櫃,這鳳頭金簪可有一對?」她問。

  「不,就這一支。」他說。

  「這金簪是貴鋪所有,還是……」她這麼一問,便看對方露出尷尬表情。

  「其實這金簪是客人拿來賣的。」他老實的說。

  客人拿來賣的?難道是雲水堂有資金上的困難,所以香月夫人只好賣了這珍愛的金簪?

  「大掌櫃,這金簪是雲水堂的香月夫人拿來的嗎?」她疑惑的問。

  大掌櫃先是一怔,然後搖了搖頭,「不,是從前長樂樓的花姑娘剛才拿來賣的。」

  原來花散舞剛才不是來買首飾,而是來賣首飾。是香月夫人要她拿來換現的嗎?還是香月夫人送給了她,她卻拿來套現了?

  「花姑娘可寫了贖回的條子?」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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