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媳婦說的是 | 上頁 下頁
二九


  「是小妹逾矩了。」

  她爽快的認錯,只不過認錯歸認錯,抵死不改過。

  談觀看著她那突然冷淡下去的小臉,歎了口氣。「柚娘,你扮男裝這事,你知我知,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前提是,你得同表哥保證往後不會再發生這種獨斷獨行的事。」

  「表哥,這恐怕不成。」

  嗄!

  「你也知道小妹嫁人了,一月有餘,表哥不會沒看出來我和我那夫君對面不相識的荒唐景象吧?他連我的長相都不記得,對我不管不顧,我不自己出門謀生,總不能坐吃山空。」

  「什麼?有這種事!」談觀聞言大驚失色,一個重心不穩,長凳弄聲響來,引人側目。

  難怪,難怪那神仙般的鳳郡王仍像自由之身一般,想去哪就去哪,毫無顧忌。

  「難不成我閑得發慌,冤枉他不成!」

  「你們成婚不到兩個月怎會如此?」

  「實在是一言難盡。」有些東西不是你哭鬧就會有的,就像感情。「表哥大概不知道小妹嫁給郡王並非因為兩相情悅,你情我願,而是父母之命,」她向皇宮方向抱拳。「要不是那位搞了這一出,偏良人薄待,我無話可說,既然他不要我,我也不稀罕!」

  她真的只是運氣不好,穿過來就多了個丈夫,那個丈夫把女人當鞋穿,小妾通房都不缺。最糟的是,他還直接將她降做棄婦,丟在思過院裡自生自滅。

  也許她不該苛求一個男人要守身如玉,畢竟在這時代只有男人苛求女人的分,要去哪裡尋一個真正潔身自愛,從一而終的男人?這在現代都是個神話了,更何況是在這男權至上的社會?

  當然,現代男人無所謂忠誠,只是因為背叛的籌碼不夠高罷了,可古代的籌碼俯拾皆是,只要有錢有權,環肥燕痩任君挑選,就像那任雍容的兩個房裡人,她一想起來,便有幾分不爽。

  加上他棄她是事實,她不願意當那種已經不知道是幾手貨的男人的妻子,更不去想他那雙手今日暖了誰,昨日牽了誰,明日又要抱誰。

  所以能一拍兩散是最好。

  說實話,談觀是個還未娶妻的男子,對人家夫妻之事也不好多管,但表妹是誰?因為父親幾個兄弟膝下都沒有女兒,加上表妹出生時,姑父遠在外地,父親對這親手抱上的女嬰完全是當成自己掌上明珠來看待,甚至還再三叮嚀他們兄弟幾人要把這個表妹當成親妹子照顧。

  父親有命,雖然以前自己並沒有多喜歡這個表妹,但聽聞她的境況,又豈能坐視?

  任雍容婚前與夏侯瓊瑤的韻事他也曾風聞,任雍容那廝莫非是因為前情未了,竟敢如此對待他妹子!胡塗的姑父母,竟把表妹推進了火坑……但是,詔書一下,平民如他們誰敢違逆?

  看著芮柚紫殺氣騰騰的神色,有別於方才的嬌憨,他掩住心疼,「如果可以修補,還是挽留為好,畢竟你已經過門,是任府的人,不可以自己的好惡做決定。」

  世人都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婚,他竭力勸和著。

  「表哥的話我聽到了,小妹就此別過。」聽到了,不見得是聽進去了,這表哥是個迂腐的,她不想多費唇舌,可她也不怪他,是她的想法和這裡的人格格不入。

  「表妹別氣我,我若有事尋你,可方便?」

  她躊躇了好半晌,最後說:「表哥有事就從郡王府西院角後門來吧。」

  一壇壇的水酒與一袋袋麻袋的粗鹽,整整齊齊擺在院子裡。

  芮柚紫回到家看到的便是這景象。

  「小姐,您回來了。」臉上氣色好的月牙聽見開門聲,一溜煙不知打哪鑽出來,一手提著斧頭,一手忙著拭汗,短打袖子挽得老高,一雙眼明亮明亮的。

  他顯然在劈柴。

  「月牙?」

  「小姐喝水不?小的去倒。」芮柚紫的男裝他是見過的,怔了下,很快恢復正常。

  出門時,她記得魏子鎖門了。

  「請小姐原諒小的,沒有小姐允許,小的是爬牆進來的。」月牙就要跪下。

  「所以這些東西是你簽收的?」她揮揮手沒讓他跪,但告誡他謹此一次,下不為例。

  「是,小的簽收之前有問清楚買的人是誰,那些送貨來的夥計說銀子都是結清的,小的才敢收下來。」

  果然是個聰明靈活的孩子。

  這都要怪她胡塗,把人都分配出去了,居然忘了要留個人在家。

  月牙從腰際掏出幾張貨單收據。「這是清單,小姐要核對一下嗎?」

  她頷首,接過貨單。

  不消她問起,月牙就把來意說了。

  「我娘說,我擔來的硬柴,小姐府中的幾個姊姊大概沒人劈得動,天兒漸冷了,柴火得劈小塊,比較容易入灶,所以讓小的來。」柴火也用不著天天都送的,心想也是這個道理,所以他就來了。

  「那柴都劈好了嗎?」

  「就快了,還有兩捆,我娘也絮叨著菜園子裡的菜是否發芽,雞仔吃得香不香、有沒有長大,要小的回去說給她聽。」提到他娘,月牙說得眉飛色舞,早沒了當日的愁苦神色。

  「大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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