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媳婦說的是 | 上頁 下頁 |
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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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醜,告辭。」借花獻佛,借花獻佛,希望辛棄疾莫從棺材裡跳出來罵她文抄公,小女子只為脫身,善哉善哉。 她頂了下張口結舌的談觀後膝蓋,暗示這時不走待何時。 談觀仍沒回過神來,芮柚紫只能拉著木頭表哥,準備溜之大吉。 「且慢!」 被她的出口成章給驚得回不了神的男人裡,有個眼明嘴快的開口喊住他們想遁逃的腳步。 芮柚紫扶額,如果是那個渣男叫她,芮柚紫可以裝耳聾,不顧一切的溜走,但對象是九皇子,就寸步難行了。 這個皇子一直以來就擺了個高高在上的架子,彷佛化外高人般看自己,這會兒為什麼不裝聾作啞到底呢? 談觀已撩著簾子,這時進退不得。 「九公子。」她返過身,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的笑。 「這等錦繡文章出自你口,留在隍雅樓供人瞻仰欣賞是慣例,一事不勞二主,瑞兄弟不如親筆寫下,這樣可謂實至名歸。」 「不了,小的只是爛竽充數,上不了檯面的。」什麼供人瞻仰,她又還沒翹辮子。還要她留下鐵證,讓知情的人朝她吐口水嗎?真的不必了。 「來人,拿文房四寶。」 又是個不聽人話的主,她為什麼碰上一個個都是不知道何謂尊重的大男人,仗著權高勢大,欺負她一個隻想過平靜生活的女子? 「小人字醜,不敢汙了公子耳目。」她聲音鏗鏘道。這是實情。 她的毛筆字哪能見人?到時候一堆毛毛蟲在紙上亂竄,這位皇子要不氣死,要不笑死,可怎麼辦? 「草民願盡力一試。」談觀被小表妹扯得袖子都快掉了,這是要他出來頂嗎?表妹的字沒這麼不能見人吧?他會理帳,可不代表就能寫得一手好字,勉強端出來的,也不會太好看。 「不然,我來獻醜好了。」謝語瞧著芮柚紫飽滿的額頭都急出一層細細的汗來,很自然就跳出來想幫她一把。 「多謝謝兄。」芮柚紫打躬作揖。感激不盡啊。 談觀發現自己的眼睛壓根不夠用,他瞧著小表妹和謝語你來我往,眼尾第一次見到任雍容收起狂妄的表情,然後起身,非常乾脆的加入戰爭。 「你們都別爭了,就我來吧。」 「呃,也是,我們幾人的字裡就數任兄寫的最好,一手狂草上京無人能敵。」謝語最快反應過來,順勢讓賢。 寫字這件活兒,任雍容要敢稱第一,他就只能屈居第二。 於是一行人移到了「薈萃牆」邊,磨得濃濃釅釅的墨和雪白大毫就放在清空的大桌上,而樓下那些附庸風雅的人都應芮柚紫的要求給清空了,多餘的人只剩下得固守櫃檯的掌櫃。 任雍容挽袖提筆,朝著看起來有些懨懨的芮柚紫吩咐道:「你重複一遍,我來寫。」其實他有過耳不忘的能力,但是他就是想再聽一遍他的聲音。 只是,這種能大出風頭的事情,這小子怎麼看起來一副不樂意的樣子,甚至帶著他多此一舉的眼神睨著他。 他承認自己琢磨不透這小子。 一直覺得自己被打鴨子上架的芮柚紫很快又把「青玉案」念過一遍,念到半途時,抬頭一看,被牆上的字給迷住了。 任雍容的字是介於楷書、草書之間的一種字體,它不像楷書的書寫速度太慢和草書的難以辨認,筆勢也不像草書那般潦草,也不要求楷書那樣端正,而他的筆法草法多於楷法,她知道這叫「行草」。 她不知道要怎麼去形容他的字,那種筆墨酣至,暢快淋漓,遒勁有力,又飄逸多姿。 「郡王果真寫得一手好字,賞心悅目至極。」 他古怪的看了芮柚紫一眼。這小子居然毫無芥蒂的稱讚他,這讓他頓時有些無措。「落款,我至今還不知道瑞兄弟的大名。」 好難得客氣謙虛的口吻,芮柚紫不禁有些恍惚。「我在家中行大,家人叫我芮郎。」事已至此,他要名字,她也只能給個名字。 就說撒謊不是好事,說了一個謊就得拿更多的謊去圓。 「瑞郎,眾裡尋他千百度,你尋的是哪個人?」 「呃……這要靠緣分,我也還不知道。」這是準備與她談心嗎?那可不成,面對他,她沒把握,只怕破綻會越來越多啊。 幸好眾人見大功告成,都圍過來欣賞牆上的墨蹟和詩意,你一言我一語的倒把主角擠到一旁去了,芮柚紫覷了個空,趁機掐了談觀一把,無聲的退出那個小圈圈。 談觀齜牙咧嘴的塢著被掐痛的大腿,示意她先走,因為一下子消失兩個人太明顯了。 她把談觀的意思瞧了個仔細明白。 至於看見她鬼祟模樣的掌櫃,她很快拋了錠銀子在他懷裡,做了個噓的手勢,掌櫃也非常會察言觀色,索性蹲到櫃檯下去裝瞌睡。 嘻,十兩重的銀子,小賺一筆,何樂而不為。 片刻過去,任雍容發現芮柚紫又不見了,他簡直哭笑不得。 真是氣人,每每他一不留神,那只小老鼠就會瞅空從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那小子就這麼不喜他? 更何況他還沒有問到他家住何處? 真是可恨、可惡又可愛。 任雍容縱身,再度從窗戶跳樓了。 他就不信追不到那只小老鼠! 「這又是怎麼了?跳樓跳出趣味來了嗎?」幾個人都發現瑞兄弟一不見,郡王也會跟著消失,這兩人是在玩貓捉老鼠嗎? 嗯嗯,可疑啊可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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