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錢途似錦下堂妻 | 上頁 下頁
三九


  再說,她就曇哥兒一個兒子,女兒要是能嫁得好,兒子將來便有了倚仗,就算這連公子看起來冷了點,話少了點,只要心裡有染姐兒,將來惜花連盆,澤被弟弟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兒子成器,身為娘親的她何愁將來沒有指望。

  的確,她是抱著私心,但是誰沒有私心?

  她希望女兒好,希望兒子好,希望他們三房都好,可攤上那樣的夫君,她這無能懦弱的娘親能做的不多,她就賭這一次!

  賭輸了,了不起繼續過回伏低做小受氣的日子,賭贏了這一把,也許就能替孩子們掙個好前程。

  「小妾、通房,沒有。」除了樂不染,他不曾對誰有問有答過,但是看在楊氏是她娘的分上,忍了下來。

  「您要娶她進連家,不怕娶了她進門遭人輕視嗎?」

  「我連彼岸的妻子,誰敢輕視?」

  「您確定她一個商家教養的姑娘能掌管大家族,做連府的宗婦?」商人在為官的眼中地位很低,商家女別說要掌管大家族,便是嫁入官宦人家也不夠格。

  連彼岸看著樂不染兩彎秀眉輕皴著,白裡透紅的臉蛋有著少許的紅暈,但神情看得出來是不高興。

  這種被挾持,沒有經過她同意的婚事,形同買賣,她怎麼高興得起來?沒有人想過要問一下她的意思嗎?連這混蛋也沒有!

  他看著她,突然露出一絲像是哀求的眼神,捏在手裡的小手始終不放。

  「她很好。」

  從她方才和樂老太太對峙的勇氣,他相信只要她想,什麼都能做好,要是她不想,宗婦什麼的,又有什麼重要。

  他想要的是染姐兒這個人,不是她身上的東西。

  楊氏看著這偉岸出色到她沒辦法用言語形容的男子,居然當眾說出這麼深情的話來,也許從他剛剛當眾把那五彩鮮豔的花束送給女兒的時候,雖然不知道送花是什麼意思,但是只要是女子應該都喜歡吧,從這點小事就看得出來他對染姐兒志在必得的佔有慾。

  「你,也很好,是個好孩子。」楊氏沒敢伸手去拍他的肩膀,也沒那膽子,但是由衷的稱讃了他一句。

  只是她的話剛說完,已經緩過氣的樂林氏暴跳如雷,指著她的鼻子大罵,「你這府裡的蛀蟲,下賤蹄子生出來的賤種,哪裡有你說話的餘地,你還敢自作主張了?眼裡有沒有我?什麼東西!」

  在樂林氏威權下生活多年的楊氏,表面雖然懂得要反駁了,可骨子裡早就把婆母的惡霸當成了習慣,這一縮,方才那一鼓作氣的勇氣頓時消強得無影無縱,不敢再說什麼了。

  連彼岸的眼裡根本沒有樂老太太這個人的存在,純粹當她狗吠。

  「你答應也好,不答應也罷,我勸老太太想想不答應的後果。」

  「你還敢做出強搶民女的惡事來了。」完全不知道什麼叫見好就收的樂林氏只想出了胸口那股惡氣,全然不管後果。

  「本官此次出巡,奉皇帝諭令,查出平遙縣官樂啟開不知替皇上分憂,安撫庇護淞州府流民,規避職責,任其流竄擾亂治安,饑死者甚,你問問他這地方父母官頭上那頂烏紗帽戴是不戴了?」

  「你……」這明晃晃的威脅,樂林氏一窒,即使被氣得要吐老血了,可凡事只要扯上大兒子,她便得三思再三思,儘管百般不願,方才的氣焰被連彼岸三言兩語給澆沒了。

  「明日我讓官媒送庚帖過來合八字,就近選個好日子,將聘書送來。」

  連彼岸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威脅別人有什麼不對,對於無腦的人,跟她說理,是和自己過不去,和自己過不去的事他從來不做。

  而他所謂的「就近」最好是越快越好。

  他恨不得立即就把人帶回去,當然這樣的想法太不實際,如今能做的就是先把婚事定下來,確定人會是他的,送大禮的日子可以等他從淞州府回來再議。

  楊氏點頭,眼裡都是欣慰,也不管目瞪口呆的樂啟釗和氣到頭髮根根豎起來,巴不得擦花她那張臉的樂林氏。

  面對從來都把三房當成雞肋的婆母,楊氏還是帶怯的,但是該說的話還是得說:「娘,我們三房的事您就莫管了,染姐兒之前和高家的婚事是由您作的主,這回,就由我這為娘的來吧。」

  「反了、反了,老三,你娶的好媳婦居然敢這樣跟我說話!」樂林氏喘著氣,咬著牙,面對連彼岸這冷面羅刹她有火無處發,可老三媳婦竟敢趁著她應付外人的時候上竄下跳的扯則後腿,等這邊的事了,有得她瞧的!

  「娘——」無事牌高高掛起的樂啟釗面對親娘的怒火無從招架,這些日子,他為了布莊的事已經焦頭爛額,哪來的心思聽女人這些掰扯,眼前的男子也好,女兒也罷,他半點不關心,神情十分不耐。

  連彼岸可沒耐心聽他們的家務事,眾目睽睽下,牽著樂不染的手出了樂家廳堂。

  隱隱還聽到程氏喊著「你們都給我站住、站住,太不成體統了」的話……

  康泰和日暖默默地跟在主子後頭,直到連彼岸和樂不染停在一大叢的薔薇花樹前面,花樹下擺著石墩,見兩人要在這裡說話,他們才往一旁守著去了。

  樂不染把捧花往連彼岸懷裡一塞,順勢掙脫他握著自己的手,因為力氣太大,幾片花瓣落到了地面。

  「生氣了?」

  「誰答應嫁給你了,你倒好,自作主張了?你可問過我,我想不想嫁你,我心悅你嗎?」

  即使是在她穿過來最艱難的那段日子,她也沒有隨便找個男人把自己嫁了,把男人當飯票的想法。

  她不否認自己的日子能越過越順遂和連彼岸的大方脫不了干係,可她一點不心虛,她憑自己的實力獲得肯定,銀貨兩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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