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錢途似錦下堂妻 | 上頁 下頁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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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想法告訴了莊頭。 莊頭最後不可思議的走了。 樂不染摸摸自己的臉,抬頭望著柴子。「我怎麼覺得他看我的眼光,好像我是瘋子似的?」 沒想到,柴子也是一張和莊頭一模一樣的臉。 她跺了下腳。「哎呀,我一會兒說給柴子哥你聽,你就不會覺得我亂花錢了。」 家禽的糞便還稱斤論兩的買了,外人當然會想這不是錢太多還能怎麼了? 柴子看著她難得橋俏的模樣,有些不自在,慢慢的點頭,兩人一前一後進了莊子。 莊子的廚娘已經燒了一桌的菜,這可是新東家頭一次來巡視田地,說什麼也得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整治這頓飯,要是東家吃得喜歡,她這廚娘的飯碗就能繼續穩穩的捧著,要是不入口心意……她不敢往後面去想了。 飯菜有湯有肉,都是莊子裡自家出產的,地裡跑的雞,池塘裡的活魚,新鮮的蔬菜,山裡拔的菌子,還有一大盆煮好還冒著香氣的菱角。 吃過飯,樂不染掏出帕子,裡頭包裹著方才在外頭從香椒樹上摘的椒子,在茶葉裡加上幾粒香椒子,那味道滿口清香,精神一下就上來了。 樂不染完全沒想到她這樣的喝茶方式,莊頭喝過一遭後,廣為宣傳,竟在莊子裡流行了起來,尤其人疲憊,精神不振的時候喝上一杯椒子茶,不僅可以生津止渴,也不再有昏昏欲睡的感覺,成了夏天莊戶必備的涼茶。 飯吃了,茶喝了,樂不染見莊頭吆喝著下面的人把許多竹籮筐搬進來,杏、桃、菱角、烏柏子一簍簍堆得門前幾乎要滿出來,只能擺到曬穀場去。 樂不染還真沒想到會這麼多,她就一輛牛車,哪載得了這許多? 莊頭搓著手,「這些東西小姐過目後小的就讓人搬上車,給姑娘送到府裡去,小的這也能跟著小姐好認一認路,往後要給小姐送東西就不至於迷路。」 聽莊頭把殷勤十分的合理化,樂不染妙目彎成兩彎小小月亮。「這樣吧,各色果子挑個幾簍,莊子裡的佃戶都嘗嘗鮮,其他的我帶回家,菱角嘛,給一簍吃了新鮮就行,剩下的,就全歸莊子大家了。」 她發現這裡的佃戶生活都不算好,這莊子如今易主,這些佃農也就是她的人,她有責任照拂自己的人。 菱角看著有幾百斤之多,因為是季節性的東西,在市面上價格都還不錯,幾畝地的收益看著不多,但是這些要是歸了佃戶,分攤後貼補家用,賺點小財也是好的。 莊頭和站在外頭沒敢進來的佃農們都激動了,大家嚷著要來給樂不染硫頭,樂不染擺手。 「田地的活兒都要靠大家了,收成多,我也不會少了大家的好處,菱角就當作我給家裡各個小子、小姑娘們的見面禮就是。」 佃農們感激的說著好話。 私下,樂不染多給了莊頭兩簍果子、菱角,他是莊頭,理該得的比旁人多一點,而且,只是吃食,還真算不上什麼。 往回走的回程路上,牛車搖搖晃晃的,後頭跟著莊子裡的幾輛騾車。 她攤開帕子,紫紫紅紅的刺泡兒和果實熟透了的拐棗,是柴子打後山給她摘的,權充飯後水果也不賴。 「咱們縣裡有路廁的吧?」 柴子見小姑娘一口一口吃得香甜,車趕得更起勁了,卻忽然聽到她這麼一提,以為她急著想去解手。 女孩子嘛,不方便的事情多著,出門連上個茅廁都不方便,更別提更多的限制了,這也是為什麼女子能不出門就不出門的原因之一。 柴子有些臉紅,揚起鞭子就往牛的屁股上揮。「你忍忍啊,我讓黃牛跑快一點,咱們一 會兒就進城,你就可以解手了。」 樂不染知道柴子想歪了,搖頭。「我的意思是柴子哥是土生土長的縣城人,知道縣城有不少路廁吧?」 她這是想把關於人肥的事掰碎了說給柴子聽。 柴子恍然大悟,是自己誤會小姐了,小尷尬之餘放慢了老黃牛的腳步,讓自己專注在路廁的問題上。 「有的,雖然比不上都城五十步一個茅廁,方便看守城門的士兵和達官貴人使用。」 至於城內居民也能在指定的地點使用廁所,避免造成環境污染,產生瘟疫。 他畢竟讀過書,書冊裡對帝都的繁華描繪讓他一心嚮往,可是也只是嚮往而已,平遙縣再大也就是個縣城,與帝都的方便性是無法比較的。 樂不染所謂的「路廁」,也就是縣城裡建于道路旁的廁所,也形同現代的公廁,只是大多簡陋肮髒,基本上是一個坑兩塊磚,三尺土牆,要不就是木板圍四邊,撞住路人的眼光,女廁嘛,就更加簡陋了,就擺個木桶,然後在木桶裡面放石灰或者草木灰以供方便。 農村的糞便很好處理,要不直接澆灌田地,要不直接排到豬圈,可縣城裡怎麼辦?排不出去,又跑不掉,於是有了糞夫每天背著糞簍,專門收集糞便,再專倒一處。 這樣的活兒臭氣沖天,工錢又少得可憐,除非真的活不下去,一般人絕不會去攬這樣的活來做,是以衙門對這些人肥也十分的頭痛。 「小姐不會是想……」把主意打到糞夫的頭上,向糞夫買糞……吧? 「柴子哥一點就通,咱們多雇幾個人,負責收集人肥,再多付那些糞夫一些勞力錢,糞肥也有了去處,一舉兩得的事,糞夫應該很樂意把那些看似沒有用處的人肥賣給我們。」整個縣城的人肥要是都歸了她,往後田地的出產也就不用擔心了。 「到底是誰跟你說這些的?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她的聰慧已經遠遠超過一般女子,那高員外到底有多麼目光如豆,憑什麼休棄這麼美好的姑娘? 那個聲名狼藉的高老頭根本配不上小姐! 活該他如今後院失火,家宅不寧,那日聽聞十幾房的姨娘、小妾為了兩個從揚州來的瘦馬鬧得不可開交,互相擾臉抓頭髮,打架打到大街上來,僕人婆子勸阻不了,也乾脆做壁上觀,直到高員外聞訊從外頭匆匆趕回來,氣得心肝肺都疼,一口老血堵在胸口,氣了個絕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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