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炮灰胖主母 | 上頁 下頁
五十三


  當她命人從地窖起出所有的糧種和莊稼,竟有十萬之數,但數量看起來多,真要讓各地衙門發放下去,是完全不夠用的。

  於是寶臥橋想到那些個曾經向她要過包穀種子的農家們,她把這件事告訴陸玦,陸玦和司農寺商議,決定向巴山上這些農民們購買這些包穀種子和其他他們願意拿出來的莊稼種子。

  那些農民知道寶臥橋將自家全部的糧種都貢獻出來給朝廷,也盡己所能的拿出自家的存種,只收取少少的銀錢。國家有新政策,而且是能利人利己的,即便是目不識丁的泥腿子,也都貢獻了己之所能。

  但是寶臥橋知道,即使經過這番周折,要讓以農立國的大珖朝所有土地都種上新作物,仍舊有所欠缺。

  就在她一籌莫展時,梓生登高一呼,大珖朝所有與船運有往來的商家,竭盡所能去採買番邦各處的種子,送回國後,他願意用兩倍的價錢收購,然後無償送給朝廷。

  這下怎麼得了,好人都讓他做了,其他這些目光如炬的商賈怎麼能讓他一個人把面子都賣給陛下,花少少的銀子能出頭,這種事誰要不幹誰就是傻子。

  於是全國大小皇商還是商人都各展神通,不到一月的時間,積山成海的物資堆積在各處的碼頭和港口,終於替建隆帝解決燃眉之急。

  難得全國人民同一條心,建隆帝的賞賜像流水般的發下去,梓生這個領頭羊被拔擢成了皇商,梓生高興之餘,大辦了十天的流水席,沒想到他一心想當皇商的宿願竟然因為這樣達成,說起來他最感謝的人就是寶臥橋了,沒有她,他哪來的機會替自己創造出價值?

  而他日後勤勤懇懇的把那些個從陸家田地出產的蔬菜果實往宮裡送,也獲得了不少後宮娘娘們的好評。

  幾個月後,因為舉國的共襄盛舉,各處的包穀和紅薯、馬鈴薯的種植產量到達大珖朝農業產量有史以來的最高峰。

  到處都能看見農民的笑臉和對建隆的歌功頌德,全國喜氣洋洋,所以當司農寺將各州縣府調查出來的結果放到戶部尚書桌上,戶部又十萬火急的送到了建隆帝的龍案上時,建隆帝一看到那數字龍心大悅,也終於想起來他還欠陸玦的娘子一個大大的封賞。

  明黃的儀仗浩浩蕩蕩的來到梅園,建隆帝下旨,稱讚寶臥橋施恩萬家,得益萬戶,實乃大功,封寶臥橋為沐陽縣主,食邑三百石,歲祿五百。

  通常縣主是沒有食邑的,至於俸祿一年才給五百兩,寶臥橋想著皇帝這是拿來哄她用的。哄就哄吧,現在的她已經不靠這些吃飯,何況在遍地都是權貴的京城,有個縣主的名頭聊勝於無,將來她想把事業發展到京裡來,縣主的名頭到時候應該還滿好用的。

  寶臥橋雖然有著小小的開心,但沒什麼特別激動的神色,她正色的說道:「我不是為了獲得賞賜才這麼做的。」

  她想的是,她一個人阻止不了今年不知幾時要發生的災荒,如果百姓都能種上一些雜糧,多儲備一些糧食,災情便不會那麼嚴重,就算有流民,但人人盡點心力,就能讓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吃上一碗熱飯。

  眾志成城,應該能挽救不少性命。

  這年秋天,陝甘大旱,黃河流域水患,數以萬計的百姓家破人亡、流離失所,但是史書上記載,流民所到之處,各鎮縣州府沒有不從糧倉拿出糧食賑濟災民的,百姓也設粥棚施粥,大一些的州府甚至還有能力收容災民,給他們棲身之所,真正跋涉到京城的災民人數已經不多。

  該記頭功的,便是奉獻上糧種的寶臥橋。

  對寶臥橋而言,人生最簡單的願望掘八非就是吃點好吃的,想有一個人陪著她繼續未來的路,不管前途繁花似錦,抑或是平凡如路旁野草都好。

  因此她就算成了縣主,生活也沒什麼改變,顧孩子、指揮家務,田事都交給專人管理,偶爾興致一來下下廚,最讓她開心的是她與陸玦的感情越發濃稠,誰也看不出來兩人已經育有一子,早就不是那新婚燕爾的夫妻了。

  這一日,寶臥橋坐著寬敞的馬車從梓生住的胡同裡出來。

  她跑這一趟的原因是梓生成親了,迎娶的娘子也是生意人出身的家庭,她除了送上賀禮,也給新娘子添了妝,一整套珍寶閣最貴的寶石頭面。

  她會送上這麼貴重的禮物不說是看在陸玦力抗金人那一年,梓生替她往邊關運送糧草、藥材,而且不收分毫費用,還有就是兩家的情誼,這才是最重要的。

  送糧草送藥材的事,也使得大珖朝大軍對抗外敵傷亡的人數創下新低,寶臥橋也有特別來致謝的意思,另外還想跟他商量買鋪子。

  其實買鋪子的事她並沒有要這麼快提上日程,現在的她身邊還有個小包子,她想給孩子完整的童年,不希望孩子在每天睜開眼睛的時候找不到娘親,所以目前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扮演好媽媽的角色,其他都是次要的。

  倒是鋪子這件事,沈大夫日前派人遞口信給她,說想來京城發展,他想把千金堂的分店開到京城來,托她有空時替他打聽有沒有臨街的鋪面要租、買都可以,因為他相信只要有寶臥橋在的地方,他就能賺得盆滿缽滿。

  梓生告訴寶臥橋要找合眼緣的鋪子在京裡不容易,到底這裡的商店家都是老字號,起碼都有著百年的歷史,要地段好,價錢又合理的鋪子,難得一見。

  寶臥橋也不給梓生壓力,尤其又是他的大喜之日,她說自己也是受人之托,要是他方便就幫忙問一下。

  返家途中,馬車路過朱雀大街的天橋,卻聽到一陣極其淒厲的哭泣聲,空氣中還飄散著 一個女子的哀求和掙扎聲,聽起來十分可憐。

  寶臥橋原來不想管這種閒事,張勺勺的前車之監未遠,她要是伸手管閒事,別又自討一頓煩。

  只是那女聲她越聽越覺得耳熟,忍不住掀開車簾子,馬車行經,她看見了一個身穿青色短襦的少婦幾乎是瘋狂的和兩個粗壯的漢子在搶奪一個嬰兒,那嬰兒因為這樣的拉扯也啼哭不已。

  「把孩子還給我……把孩子還給我,只要你們放我們母子離開,我可以把身上所有的銀 錢都給你……求求你,別弄傷了我的孩兒!」

  那流氓粗臂一頂,粗暴的把苦苦哀求的少婦推了出去,她一個瘦弱女子哪站得住腳,重心一下不穩,摔倒在地,可她連哀聲痛也不曾,又去掰那流氓的手,徒勞無功的想把孩子搶回來。

  圍觀的人一圈又一圈,卻沒有半個人想去管這閒事。

  「哎喲,這廖家造的孽喔,好好的一個丫頭叫他搞大肚子,糟蹋了清白,這會兒還當街搶孩子,仗著家裡有幾個錢就這麼亂來,就等著天收他吧!」路人絮絮叨叨。

  「這是有了新人,就不要舊人了,這世道,一個弱女子可憐啊……」

  閑言猶在耳邊,那少婦披頭散髮,兩行黑乎乎的淚痕就掛在臉頰上,那模樣叫寶臥橋雙手掐住了窗口,果斷的吩咐牛富去瞧個究竟。

  是的,那個以前曾替陸玦給她送信的娃娃臉,如今成了她的隨身護衛。

  牛富很快就回來,說法和方才的路人差不多。

  寶臥橋讓馬車靠邊,下了車。

  「夫人?」小寬不贊成的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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