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炮灰胖主母 | 上頁 下頁


  如今陸家倒臺,也沒人當回事,朝廷養那麼多武將做什麼?擺設嗎?需要他們為國家戮力的時候,想出頭的人多得很。

  沒吃過敗仗的建隆帝這回一下折了最倚重的左膀右臂,又收到大量朝臣彈劾的奏章,震怒之下,把這股氣撒在了陸玦身上,不只收回兵權,在得知陸玦已沒有再次上戰場報效國家的希望,更是褫奪了他「天威」將軍的封號,只留下將軍頭銜,十天后又發出一道聖旨,讓陸家舉家遷往巴山鎮守皇陵。

  沒人敢說建隆帝涼薄,兔死狗烹,甚至連替陸家求情的人都沒有,先不說雷霆雨露都是君恩,最現實的是,陸玦倒下後,整個陸家再沒有一個得用的人,就剩下幾個高不成低不就、只知吃喝玩樂的子弟,能起什麼作用?沒有趕盡殺絕已經是皇恩浩蕩了。

  為一個氣數已盡的家族得罪怒氣當頭的聖上,犯不著,自然是能離多遠就離多遠,原本絡繹不絕的門庭很快連一輛馬車都沒有了。

  不過這事還沒完,向來在陸府說一不二的陸老夫人又一次下了決定,陸家原來是靠陸老將軍撐著,如今老將軍歿了,大房最後的希望如今還躺在屋裡昏迷不醒、生死不知,要二房和一屋子老弱婦孺跟著遷居到巴山皇陵那個偏僻的鬼地方,還不如趁機和大房劃清界線,求一條活路。

  都說大難來時各自飛,這不是只用在夫妻身上,家族也一樣。為了保住二房,陸老夫人破釜沉舟的分了家,也不知該說慶倖還是什麼,皇帝問了陸傤的罪,卻還來不及剝奪陸老夫人的一品誥命,她按品大妝,穿上誥命外命婦服去敲了登聞鼓,此舉驚動了建隆帝,果然召見了她。

  陸老夫人不知向皇帝稟告了什麼,等她離開,又一道聖旨下來,陸家舉家遷往巴山鎮守皇陵,改成了「陸家大房」舉家遷往巴山鎮守皇陵。

  這件事鬧得京裡沸沸揚揚,有多少人都為樹倒猢猻散的陸家唏噓不已,也有人讚歎陸老夫人斷臂求生,是十足的巾幗英雄。

  而二房先前慫恿陸老夫人替陸玦作主娶的媳婦,美其名是為他留後,也就是寶氏,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即大吵大鬧起來,說什麼這門親事本來就不是她願意的,憑什麼她就該隨著陸玦去皇陵,把陸府鬧得人仰馬翻、雞犬不寧。

  在她看來,親祖母、親二叔,陸家這近幾十口老老少少不都是陸玦所謂的親人?血親都不願陪著那倒楣鬼去吃苦,她這只在洞房花燭夜見過夫君一面,夫君便撇下她打仗去了的娘子,福半點沒享到,需要共患難的時候為什麼就想到她?

  只是不管她怎麼哭鬧,都改變不了結果,何況不去就是抗旨,於是她乾脆懸了梁,不料她的體積太過龐大,梁木撐不住她的重量,居然斷了,更是將整個小屋弄垮一半。

  出了大醜,倒在斷垣殘壁中的寶氏,被一群膀大腰圓的粗使婆子拉出來後,除了灰頭土臉外居然安然無恙,而她醒過來後竟半點悔意也沒有。

  只是不管陸府裡有多雞飛狗跳,該啟程的還是要啟程,僥倖逃過一劫,不用去守陵的陸家人,等著他們的也沒有比較輕省,官宅被收回,一群靠著祖蔭的後宅女人和不事生產的紈褲子弟,仍舊該搬的搬,該走的走,以後不會有誰繼續負責他們的人生了。

  一座輝煌的宅子轉瞬間人去樓空,什麼都沒有,只留下一地的唏噓。

  不耐煩衛兵乙的拖拖拉拉,衛兵甲很快進了值房的小間找了負責人。

  那人自我介紹姓萬,單名一個三字,一身棗紅的袍子,看不出年齡,長得一張猴子臉,面白少須,一雙小眼睛炯炯有神,聲音帶著尖細。

  根據寶臥橋所知,守陵人大多有著特殊的政治身分和地位,但大部分都是皇室的旁支,或是高官貴胄的庶子,在家族裡可有可無,打發到這裡來也算有個去處,名聲還好聽,無論如何總比放在眼皮子下添堵來得好。

  萬三滴溜溜的眼神瞄過寶臥橋幾人,左不過又一個落魄世家罷了,便讓人把一行人帶到一間小院。

  那是一間一進的農家小院,灰石砌的牆面,瞧著比土胚房要堅固多了,白牆黑瓦,四五間房並在一起,前方是個大院子,只有兩棵梅樹和幾塊不大不小的石頭墩子,院子一側是豎著煙囪的廚房還帶了口水井。

  聽到眾人動靜,一隻老鴰在枝頭呀的一聲扇翅飛走,驚得林間鳥兒也成群結隊的呼嘯四散。

  日子看似安頓下來了,看著水井裡膘肥體壯,又黑又醜的倒影,寶臥橋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己好端端在家裡埋頭改編劇本,因為是On檔戲,今天寫明天就要拍,壓力大還趕得很,偏偏這是她從協力編劇跳到獨立編劇的第一次獨立作業,從媳婦熬成婆,她花了五年的時間,頭回擔當大任,唯一的目標就是力求完美。

  導演一天十幾次的催促,她日夜顛倒就算了,辛苦工作之余還要做好心理準備,將來影片上掛的也許是別人的名字,種種因素加起來,讓她壓力大得幾乎要懷疑人生了。

  最讓她無解的是,自己不過是打了個盹,怎麼就穿進了她要改編的原著劇情裡了。難道自己年紀輕輕就過勞死了?她能要求劇組賠償嗎?還是只能比個中指?

  這一生,要錢沒錢,要名沒名,要家庭沒家庭,甚至連個正經戀愛也沒談過,男人厚實的大手把自己的小手握住逛大街是什麼滋味,嘖,只有流口水的分,到底她來這世上一遭是做什麼?

  這還不是最悲慘的,她穿越進一本書裡,悲摧的是她穿的不是女主,甚至連女配都不是,而是男主在年少時被逼著娶了的元配,是個作妖到把自己作死的炮灰。

  書裡對這元配也就寥寥幾筆,連個姓名都沒有,通篇就是一個寶氏帶過,這女人好吃懶做就算了,還頭髮長見識短,把家裡搞得雞飛狗跳,驚聲尖叫是常態,甚至因為不想隨男主去守陵自殺過一回,她也就是那時候穿來的。

  這女人是個奇葩,來到巴山沒多久和一個守陵人的老婆為了只鵝起爭執,她非要說那鵝是自家的,偏生家裡一坨鵝屎也不見,那可是一隻大白鵝,不管養著還是殺了吃都划算,誰也不相讓。

  兩個女人一言不合當場撕扯著頭髮幹起架來,守陵人的老婆連忙喊來自己的丈夫助陣,很不幸寶氏被那五大三粗的漢子一推,腦袋瓜重重撞上石磨,腦漿迸裂,直接翹辮子。

  陸玦喪妻後並沒有再娶,人生跌入泥淖的男主不甘命運接二連三的打擊,憑藉著自己的努力,發憤圖強,另闢蹊徑上位,替自己開創了波瀾壯闊的一生,最後位極人臣,與他的繼室,也就是正牌的女主琴瑟和鳴,永結同心,恩愛一生,一生圓滿,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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