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炮灰胖主母 | 上頁 下頁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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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角出身將門世家,故事一開始他就斷了條腿,敬重的祖父又身亡,加上粗鄙的妻子整天吵鬧不休,惡耗接二連三,精神體力緊繃到最後無以為繼,加上重傷未愈,便在高燒中昏迷過去,然後直接被塞進馬車送來守陵。 她是寶臥橋,和書中的元配寶氏同姓,但她不是書裡面的寶氏,她惜命得很,絕不會為了將一隻跑到自己院子來的鵝占為己有,就和人打架喪了命。何況鵝太凶了,小時候被鵝追咬的記憶一直在她的腦海裡,是她人生無法抹滅的陰影。 穿進這樣一個炮灰元配的角色裡,寶臥橋只覺得生無可戀。 寶氏出身有頭有臉的富有商戶,母親是妾,她就是個庶女,十年前母親被下人撞見與外男不清不白,寶家老太太一怒之下命人亂棍把人打死。 母親死後,本來在府裡就沒什麼地位的她,生活更是一落千丈,數九寒冬得穿著粗布衣幹活兒,洗衣、洗碗,所有的髒活累活都由她來,年復一年的凍瘡腫得她連筷子都拿不起來。 這樣的姑娘連吃飽穿暖都有困難,更遑論教養了,日積月累的怨恨和不甘導致她的三觀越來越偏差。 等年紀拖到十六歲該許配人家了,可寶家人卻完全忽略這件事,一心籌備著正房嫡女要遠嫁京城的大事,寶老太太甚至作主讓她跟著嫡女去京城當通房丫頭。 她頂了嘴,來個抵死不從,然後就被禁足了,這一禁足便是一年。 她知道自己的小胳臂是扭不過寶老太太這條大腿,剛被禁足,她想了好幾夜,決定把她娘臨終時給的五十兩銀子挖出來,第二天讓身邊的小丫鬟去給她弄吃的,越油膩越容易肥胖的食物越好,她要一勞永逸解決被送去當妾的可能。 她被關了一年,加上之前的悲慘遭遇,個性早就歪了,如今更是偏頗得厲害,加上除了自己的小丫頭,誰也見不到她,也沒人關心她,等到寶老太太發現她胖成球的時候,已經晚了。 一年時間,寶氏把自己喂成一個走起路來天搖地動的大胖子,以這樣的身材,那副尊容去給人家當小妾通房,倒貼也沒人要。 寶老太太大發雷霆,可寶氏完全無所謂,她這算躲過了一劫,只是本來漂亮的臉蛋也跟著一去不復返了。 寶老太太也氣極了,把她身上擰得青青紫紫還不解氣,轉手就把寶氏身邊的小丫頭給賣了,而寶氏解禁不到一天又被禁足了。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嫡女出嫁以後,寶老太太便想著隨便給寶氏找個鄉野村夫嫁過去,眼不見為淨,至於她的婚姻會不會幸福?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和寶家再沒有分毫關係。 說來也巧,陸家二房的人和寶老太太搭上線,一個廣撒網撈魚,一個趕著出清存貨,兩邊一拍即合。 陸家二房想用不幸的婚姻毀了陸玦的後半生,誰讓過於優秀的陸玦襯托得二房越發渺小沒用,他們決定給陸玦娶一個品貌低下的妻子,只要能替大房添堵就成,就是要讓陸玦不痛快,於是二房說動陸老夫人,用長輩的身分以及為他留後的理由迫他成親。 寶老太太連對方的身家來路都沒問,聽見是京城人氏便答應了這樁親事,能嫁到京城去,說什麼寶氏都算高嫁了,管她嫁過去的人家是狼窩是虎穴。 寶氏是被押著上花轎的,她原來打算到了京城就找機會跑路,但是洞房花燭夜那晚硬是被擁有逆天顏值的新郎官給吸引了。 這哪裡是遇神殺神的小將軍,根本是謫仙,要不,先將就將就吧? 她是願意了,但是沒有人問陸玦願不願意。被人按著頭喝水,陸玦一個血性漢子怎麼可能會高興,若非陸老夫人以及二叔二嬸用孝道逼迫,他根本不會答應成親。 新婚夜只看了妻子一眼,他就明白二房根本沒安好心,憤懣之餘借著軍營有事,一去不回頭,直到半年後打了敗仗才被送了回來。 寶臥橋坐在井邊對著打上來的一桶水歎氣,沒聽到門外馬兒的嘶鳴和車夫的吆喝聲。 半晌,瞿伯推開院門進來,看見寶臥橋腿邊的水桶,半垂下眼皮偷偷觀察了她好一會兒,才狀似無意的道起家常,「夫人怎好幹這樣的粗活,一會兒還是我來吧。」 他是陸老將軍的人,向來在外院聽差,但陸府內院事務他也聽過幾耳朵,這位夫人不只相貌粗陋,婦德婦言婦容婦功都不具備,還把潑婦駡街演繹得生動活潑,哪有半點世家主母該有的氣度風範?她根本配不上大少爺! 二房替大少爺找了這麼一門妻室,根本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其心可誅。但這幾日見她守禮懂分寸,就連初到巴山那天被兩個不知所謂的門衛衝撞鄙視,話裡話外罵她醜八怪,她都只是笑笑,並未如他所以為的撒起潑來。 寶臥橋見瞿叔不像故作姿態,便笑道:「不過幾桶水的事,這桶水再往水缸倒下去,家裡的水這幾日都夠用的了。」 她知道瞿伯在陸家是有些體面的,就連二房也指使不了他,這也是他堅持要和陸玦到巴山來卻沒人敢說話的緣故。 對著她,瞿伯也從不自稱老奴,而是你啊我的,要往不好的方面想,是他沒把寶臥橋這個主母放在眼裡,但寶臥橋不在乎這個,彼此只是雇傭關係,把事做好就是,為什麼非要讓自己表現得高人一等呢? 「夫人,我把大人的俸餉和生活用品都領來了。」 守陵人是有俸祿的,按照職務品級高低按月領取俸餉和生活用品,這包括了茶酒錢、廚料錢、薪炭錢、馬料錢等等。 陸玦離家的時候,府中以前所有的隨侍,除了瞿伯,一個都沒能帶走,也就是說這個小院就住了三口人。 寶臥橋探頭一看,家裡唯一的小馬車已經拆掉車蓋,四四方方的車板上疊得滿滿當當幾乎冒尖了的麻布袋。她倒吸了一口氣,這有多少啊?「這些都是咱們家的口糧?」 瞿伯沒敢把小眼神往她身上拋。「我也是想著我們家就這幾口人,作主把一半的米糧折成了現銀,請夫人莫怪。」 他以為自己自作主張,依照夫人斤斤計較的性子肯定要發一頓脾氣,這一車口糧尋常五口人家足夠吃上半年有餘,只是自家夫人和旁人不同,一頓飯吃光一個小飯桶,還意猶未盡的摸著肚子,一副我還沒吃飽的樣子,以這飯量,這一車糧食搞不好還不夠她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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