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來扮家家酒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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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了許久,兔兔被撲面的微風催眠,幾乎快要睡著,這時才又聽他溫聲說:「我這樣的身份,也許會死得早,也許可以活到老,我沒想過自己有子孫滿堂的將來,也沒想過娶妻這回事,我喜歡你,有動過把你留在身邊的念頭,可是我身處的環境這麼複雜惡劣,又能保護你多久?」 兔兔揉揉眼,偎進他依舊溫暖舒服的懷抱,「你的煩惱比我多,兔兔不懂,但是,我喜歡你,不管你會早早死掉還是老得走不動,我就是喜歡你。」 這樣的天氣真好,她眼中漾著淡淡的幸福,嘀咕過後,靜靜的睡著。 一吻定情。 紫君未是這麼認為的,而且他也把不輕易啟口的家事透露給兔兔知道,這表示他跟兔兔是定下來不會改變了。 但這是他單方面想得……美。 他忘記一件事—— 美人,人人覬覦。 兔兔娉婷姣美的容貌像火燒草原,快速的傳入成都每個人的耳目,上至八十老翁,下至學說話的小兒都知道,還有人把她的容貌繪成圖樣出售販賣,且炙手可熱得很。 然後,成疊的求親帖湧進太韶堡,江湖人物知道自己不夠格,不敢高攀,可是,看看不犯法吧,於是,東樓的小跨院只要一入夜,就會多出不知名的人物來串門子,一晚鬧個兩日,一個月下來,太韶堡的人畜皆腿軟。 這段時間裡,兔兔每天都在改變,像蛻殼的春蟬,起先,圓圓的臉蛋還帶著微微的青稚,只要稍微一個恍惚,眼梢眉睫就染上春水盈盈的柔媚,身段柔雅,整個人即便自然的擺動,即撩動男人心中最純粹的情愫。 這一鬧,紫君未神經緊繃,整個人進入戰鬥狀態,對兩人之間又不確定起來。 大半個月過去,只要稍微的風吹草動,他就寢食難安,為了驅逐「蒼蠅」、「蟑螂」,眼眶已黑了一大圈。 兔兔實在不明白自己怎麼被看重了起來,看著一堆不認識的人追著她跑,她只覺得煩,這些自命風流的男人們都閑間沒事做,只會追著姑娘家跑嗎? 她覺得紫君未踏實多了。 而她心裡頭惦著的那個人,現下就躺在她的大腿上,呼嚕嚕的睡著呢。 「奇怪,不是已經不痛了嗎?」伸個懶腰,她嬌小的胸部傳來今天不知道第幾次的刺痛感。其實不只胸部,昨兒個,小腹就隱隱作痛了好久,她一直忽略它,以為是吃壞肚子,不料,方才神經一牽扯,兩個地方互相呼應似的絞了起來。 她把紫君未的頭顱搬開,踉蹌著站起來。長大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被迫非要穿裙子不可,這玩意絆手絆腳不說,一個不小心就會摔得她眼冒金星,不知道是誰發明這東西的。嘖! 她想去喝水。 不舒服的這兩天很容易肚子餓,明明午膳才過沒多久啊。 走了兩步路,小腹的沉重感突然一輕,有股暖稠的液體淌濕她的底褲,隨著大腿內側滑落下來。 那奇異的不快使她掀起長裙,赫然見著一條血痕正遲緩的沿著她的小腿肚滴落草叢。 「怎麼回事?」兔兔一起身,紫君未就醒了,看著她發呆,他出聲問道。 她楞了下,大眼中一片茫然,「我也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從來沒人教她這些。 好半晌後,完顏芙蓉被緊急的招來。 紫君未被趕出門,關在外頭乾著急。 「怎麼有人笨成這樣,你娘是怎麼教你的,連初潮都不知道,蠢!」完顏芙蓉對自己被十二萬火急的招來臭著張臉。 虧她還精心打扮過,怎料,她要面對的居然是這個把她從成都美女寶座踢下來的小妖女。 「我沒娘。」兔兔小聲回嘴。 這個像母夜叉的女孩很凶,見到她總沒好臉色。 完顏芙蓉聞言呼吸一窒,朝兔兔頭上一敲。 「笨蛋!」 「痛!」她每次打人都很用力,一點情面不留。她究竟哪裡得罪她了? 「我看見你這張臉就有氣,你耳朵給我豎起來,聽清楚,要是漏掉一個字,沒照本小姐的意思做,下回痛死我也不來了。」有求於她,哼,瞧她一副臉色發白的可憐樣……去你的!完顏芙蓉,你心軟個什麼勁,這女人可是你情場上的頭號敵人呢。 抱著棉被,兔兔只有點頭的份。 「你就不會吼幾聲啊,這麼的善良,改天賣了你!」她就是看這只兔子不順眼。 「我沒力氣。」她是不是腦筋不大好,誰喜歡被吼啊,那要花力氣的,目前,兔兔最缺乏的就是力氣。 完顏芙蓉無奈的擺擺手,「算了,每次跟你說話害我回去頭都要疼。」白癡。 兔兔蠕動了下唇,放棄為自己辯白的機會。 「我告訴你,葵水是每個女孩都會有的,你今天第一次來的叫初潮,趕明個讓廚房的嬤嬤給你熬碗溫經湯喝,記得啊,冰的東西絕對不許碰,絕對不許喔。」給她「使」吧,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耶,竟然要她講解這些難以啟口的東西…… 「謝謝。」 「誰稀罕你謝!」從出現後就用鼻孔敵視兔兔的完顏芙蓉一陣風走似的人了。 兔兔只能苦笑。當女人,真的不大方便。 門外,杵著臉色不定的紫君未。 「我先警告你喔,你要開口問一句屋裡頭那只兔子的情形,我就再也不來了,以後呼天搶地都別來找我。」完顏芙逸受夠刺激,不需要紫君未再多一腳。 他們兩人你儂我儂,她算什麼? 紫君未本來就不打算多此一問,既然她都這麼說了,他也從善如流,側身進屋裡頭去,留下沒討到好的她。 寒風淒淒,她拳頭癢,非要找個人練沙包不可…… 這時待在家練劍讀書的完顏宏亮突然全身一陣雞皮疙瘩。怎麼會有大禍臨頭的預感? 「你好些了嗎?」紫君未來到床邊,要見到這麼溫馴的兔子不大容易呢。 「好糗。」 「為這種事害羞啊,傻瓜蛋。」 兔兔雙頰勻上粉紅,不知道該怎樣才能自然的面對他。 「你別來,離我遠一點好,芙蓉說癸水很髒,不能讓男人碰的。」 「完顏大娘就教她這些不正確的知識,要不是我不方便,哪用得著她。」要是讓那個完顏芙蓉多來幾趟,肯定會把他的小兔兒教成思想古板迂腐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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