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非娶不可 | 上頁 下頁
十六


  男女有別,要緊守男女之防。她氣得只能發抖。

  「閹了我,你以後的幸福找誰要?」他束衣穿鞋,很不情願的。明明還可以多賴一下軟玉溫香的,都是幾個丫頭壞事。

  「你說什麼?」

  「打哈欠。」面不改色、面不改色。

  不過……

  幾天後。

  「又是你!」雞飛狗跳小鳥叫。

  「嘿嘿,誰叫你還是繼續作惡夢?!」已經練就穿鞋穿衣自己來的男人,面對粉拳攻擊只能挺身接受。

  這人死性不改,一而再爬上她的床……不管她怎麼防範,一點用都沒有,他就是有辦法爬上來,嗚,她的清白……這可恨的男人!

  她原來是那種一點起床氣也沒有的人,這些天來一睜開眼每天都一團混戰,戰得她無暇去想其他,秋天竟然這樣過去了。

  「你一再玷污我的清白,叫我以後怎麼嫁人?」陶步荷矛盾極了,她常常要克制著不要去想他的胸膛有多結實,溫度有多暖燙,有他在,惡夢裡浮淺的她幾乎快走出來了。

  「你已經有我還想嫁誰?!」不用腦袋講的話突然脫口。

  「你占盡我便宜還這般無恥!」就算要嫁豬嫁拘,她也不要嫁這老是爬上她床來的男人!

  「要知道女子一旦過了十八青春就完了,也就不值錢了。」

  「那又怎樣?」陶步荷一窒,她的確不只十八了。

  布紫陽如水流暢的動作突然卡住了。

  他——

  難道動了想娶這女人當妻子的念頭?

  這般捉弄她,不是為了好玩,而是他真的動了心?

  「本大爺可從來沒有向哪個女人求過親。」

  「誰希罕?」

  「你不希罕?!」他逼到陶步荷面前,陰惻側的模樣跟剛才的談笑風生完全是兩個人。

  她沒忘掉布紫陽一開始對她的惡劣,可是誰規定每個人都要對她好的?

  在她的不完美底下,她又曾完美過?

  可是婚姻大事,又怎能拿幾句玩笑話就當真的。

  她很堅定的搖頭了。

  一隻巨大的手正狂暴的摧殘著滿園子花朵。

  是的,一叢一叢,下——場,斷頭,

  「希罕、不希罕、希罕、不希罕……什麼?不希罕!」居然有女人不希罕嫁他!又一朵嬌貴的牡丹被揉碎。

  倒了八輩子楣的嬌嫩花朵滿地殘骸,園丁看來看去雖是心痛得要命卻一步也不敢邁近,怕等一會體無完膚的會變成自己。

  他悄悄的轉身,就當沒、看、見。

  布紫陽才不管那怯懦的步伐近了又遠。

  想他布紫陽竟然為了想堂皇的爬上一個女人的床,讓她接納自己而慎重的考慮給那女人一個名分。

  小妾?

  那腦袋比石頭還頑固的女人肯定不接受。

  正妻?

  他壓根沒想過這件事。

  他不受拘束,也沒有非要成家立業那種來自任何長輩的壓力。

  他為什麼要為這種爛芝麻穀子的小事情煩心?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還幼稚的拿花出氣,他……

  「島主。」

  是微瀾。

  他來得正好,布紫陽一口氣舒了出來。

  微瀾看見了滿地瘡痍。

  「各地莊上佃戶繳糧、繳租的賬目已經送到,還有日前的出貨單據都整理出來放在書房中,等您去看。」

  「既然你都整理出來了,就一路負責到底,不要來煩我!」又到他最痛恨的季節了。

  春秋兩季,京城裡各處的管事都會把這半年來的獲收往逍遙島上送,再加上島上各處礦坑的礦產、漁獲、鹽產獲利就夠把他整得不成人形。

  今年的秋獲顯然來遲了。

  沒錯,他不識字。

  每次,等他昏天暗地的把一切搞定,下一個季節又逼到眼前。

  這惡夢,沒完沒了。

  他垂頭喪氣的被「押」到書房。

  說起來好笑,連名字都寫不齊的他,居然擁有一間寬大又舒適的書房。

  他如坐針氈。

  那一落落的賬冊本子比叫他去殺人放火還可怖。

  殺人是他的專長,這些硬得狗也啃不下的冊子不如拿去墊菜廚櫃腳去吧。

  「聞人大爺說了,這些賬本每一本都很重要。」把攸關整座島上生計的賬本拿去墊菜廚櫃腳,這種事情傳出去是很貽笑大方的。

  「是哪個多嘴的人?」

  「不是我。」

  「哼!」

  「屬下用性命擔保,絕對不是我洩漏出去的。」

  「最好是這樣!」

  「主子,您再拖延,就要晌午了。」雖說屬下有善盡提醒的責任,可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偏就落到他肩上。

  「都是灰塵,讓人灑掃了我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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