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半調子殺手 | 上頁 下頁
十六


  「有人要請客,太好了,我的五臟廟早餓得快受不了了。」快手打蛇隨棍上,不著痕跡又將她拉回自己手臂可及之處,像保護他個人的私禁品一樣。

  兩人間倏起的暗潮雲湧令唐詩畫彎起了秀眉。

  有失身份的事亞歷山大畢竟做不出來,尤其當著她面前,即使百般不願兩人的約會夾著超級電燈泡,卻也無可奈何。

  「那……就請一起用餐去……」

  快手笑嘻嘻地正欲向前。「唉唷!」腳下一滯,半片身子突然倚在唐詩畫的身上。

  眾人被他突如其來的情況一駭,俱是一臉錯愕。

  「你怎麼了?」唐詩畫瞄見他慘白了的臉,慌得將整個身子覆上他,生怕快手一個重心不穩摔跤了。

  快手細細呻吟:「我受了傷。」

  「受傷?怎麼不早說,讓我看看。」唐詩畫將他扶到沙發上。

  她嬌巧的背影對著一臉茫然的亞歷山大,因為她擔心快手受傷的部位,根本沒注意到快手在蹙眉擰眼的同時,沖著亞歷山大做了個鬼臉。

  亞歷山大愣了好一下才幡然大悟,他竟然上當了!

  「你做什麼去,傷成這樣?」唐詩畫小心拉高他的褲管,果真見到一條猙獰的傷痕。「裡頭全是沙子。」

  快手一徑傻笑。「別那麼大手勁,會痛的。」

  「嘻皮笑臉!」唐詩畫啐他一口,直起身便往屋裡頭拿藥去。

  直到這時,詩人才踱了過來。

  他的褐眼輕輕滾動。「刀傷?」

  快手將腳翹至茶几上,仍是一臉不在乎。「五夥人,看來他們是早有預謀,選在我出門的一天來找碴。」

  「這事不單純。」

  赤色響尾蛇組織出派任務都是極度機密的檔案,有誰能對他們的行蹤了如指掌的?

  「那群找麻煩的痞子,一堆雜碎不值一哂,阿貓阿狗的功夫。」

  「那你腳上的傷是怎麼來的?」詩人沒半點友情地吐他的槽。

  「人有失手,馬有亂蹄,太久沒打架身體都鬆弛了,一個大意就掛彩了。」他不改笑臉,當受傷是家常便飯。

  他們是赤蛇的高級幹部,表面上各自有各自的事業和根據地,身手非凡,卻不是靠打架維生。快手的正當職業是律師,副業是機器狂,赤蛇組織於他是一隻培養的黑色搖籃,對任務的接受與否沒有選擇的餘地,樹立仇家,在所難免。

  「最好是這樣。」深謀遠慮是詩人的天性,在他以為群蜂傾巢而出的同時,前鋒不過是開胃菜而已。

  他們完全不避諱的談話一字不漏傳進呆若木雞的亞歷山大耳中。

  「你們,不是善良的百姓?」

  詩人和快手相視而笑。「你說呢?」

  亞歷山大默默戒備起來。「難怪你對港督先生如此無禮,你不怕他請廉政公署的人來辦你?」

  快手搖頭。「你看見我殺人放火還是劫鈔綁票了?無憑無據的,誰想辦我?來捉我的把柄吧!否則免談。」

  「我會的!我不允許小詩待在你身邊。」他終於找到足以反擊他的有力據點,他會給他顏色瞧的。

  「我會把眼睛擦亮等著瞧的。」

  「哼!」亞歷山大沉下臉,拂袖而去。

  詩人不以為然地搖頭。「激怒他對你有何好處?」

  「看他不順眼!」他嗤聲。

  「這樣好嗎?」

  「這算對他客氣的了!」他可是情敵呢,難不成要他卑恭屈膝附加笑臉迎人?

  他可不是賣笑生。

  「好歹他也是一國的王子。」詩人若有所指。

  「去你的!就算他是天王老子我也不甩他!」在愛情的領域裡只有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哪來婆婆媽媽的灰色地帶!

  「好氣魄。」詩人簡扼地作了短結。因為導火線的女主角已經出現。

  他行雲流水地退場了。

  唐詩畫倒了大半瓶的碘酒清洗他的傷口,很訝異地,鄂圖曼連哼聲也沒有。

  她疑惑地抬頭,羽睫一揚卻被他亮晶的眸捉個正著,就那電光石火,她手下的動作便無措了起來。「為什麼這樣看我?」她的聲音有些遲疑和羞赧。

  「我不會讓認定的東西離開視線範圍,就算一下下也不可以。」

  她心中揚起一片蕩漾,從不曾以平常心靜靜看待他,這一刻因為交錯逢迎的眼光,她看進了快手刻滿柔情的灰眸,一顆心難以止息地澎湃起來。

  「不要回避我。」托住她光潔的下已,快手俯下身。「我愛看你不戴頭巾的樣子。」

  她局促地摸了下自己的發梢,雙頰緋紅。怎麼地,這天裡她紅了多少次臉?只要一接觸到他身體的任何部位,胸口便是一陣怦然。

  快手情難自禁地偷走她全部的氣息,長舌竄入她口中,纏住她的丁香小舌,無章法的吻一發不可收拾地傾瀉他翻騰的欲望。

  詩畫只覺那充滿壓迫氣息的吻將她全部的意識掏空,身子虛浮在半空,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乘駕彩雲也不過是這樣的感覺吧!

  是天雷勾動地火,輾轉的吻在呢喃著如夢似幻的勾引,快手百般艱難才結束這個吻。

  他情欲刻鑿的嘴角泛起了苦笑。「你真是簇可怕的火苗,只差一點,我們都要萬劫不復了。」

  對一般女人,他或許花心沒錯,但她不同,在認清和瞭解自己的真心後,他不會任自己的情欲氾濫而侵犯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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