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半調子殺手 | 上頁 下頁 |
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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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意念使她懸吊的心梢稍落實了些,但又有些說不上來的失落。 太可笑了!她竟因為出現的人不是他而倏覺黯然,她一向不都把鄂圖曼視為天敵和道不同不相為謀的「賊寇」,曾幾何時開始注意起那壞嘴壞舌的傢伙? 她用力搖頭,將他那攏上心頭的影子從心房撥掉,像去掉花蕊中的害蟲一樣,然後用意念狠狠地踐踏他幾腳——心隨意轉,許是太過專注,唐詩畫果真重重地跺了幾腳。 詩人震詫地眯眼,看著她怪異的動作。 他能確定她腦中此刻活躍的標的物絕對是他那臨時接到任務出門的夥伴。 「初次見面,我是唐詩畫。」她正視詩人。 詩人還是站在原地。「你好。」 對她,幾乎稱得上是如雷貫耳,只是和快手一起很難不聽到有關她的事——即使快手每回都是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 「我很出名嗎?」他會不會是病昏了,頭腦不清? 「算是吧!」詩人可有可無地說。 唐詩畫不是很滿意,但是跟一個病人計較實在也沒意思,一想到他是病人—— 「你身體好些了沒,鄂圖曼不在,你一定還沒吃飯吧?」 「無所謂。」 「怎麼可以,你等一下,我去弄飯。」煮菜難不倒她的。 詩人沒有繼讀堅持,現代肯下廚房的女孩子少之又少,不如就承她的心意,從善如流。 她才舉步,叮咚門鈴突地漫天價響。 唐詩畫隨手開了門。 「小詩!」亞歷山大揚著鬥大的笑容,雙臂一展立刻給開門的唐詩畫一個喘不過氣的擁抱。 他久久不放,隱隱傳達出侵略的意味。 唐詩畫刷紅了臉,忙著掙開他充滿男性氣息的箝制。 詩人站得遠,他並不行動,只是將視線定住,瞬也不瞬地防著亞歷山大,深恐他對她再有任何逾矩的行動。 亞歷山大仍是一身光鮮革履,深邃的眼有著歡天喜地的光彩。「小詩,你今天上哪兒去了?我一天沒見到你,真是坐立難安。」 她稍稍往後退了些,蓄意和亞歷山大隔開距離。「你先進來坐吧!」她瞅了眼詩人。「我得先去做飯,有事等一下再說。」 病人最經不起餓的,那天詩人懨懨的面容給她太過深刻的印象——其實最重要的是,她的肚子也餓得咕咕叫了,沒有超人的體力如何能應付亞歷山大這種黏牙的「口香糖」呢? 「那怎麼可以,」亞歷山大一個快步握住她的手。「我不允許你做那種粗俗的工作。」他返身遞了個眼色給寸步不離的保鏢。 保鏢躬身退去。 唐詩畫任何推諉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保鏢已去而複返。 「走吧!」亞歷山大笑容燦爛,行了個標準的紳士禮。「我有這榮幸邀請你到外面用餐嗎?」 「不行!」她直覺地拒絕,她是修煉女,怎能隨便出入那些複雜的公共場所。 亞歷山大看出她的遲疑。「你瞧,我給你帶來了什麼?」 保鏢由身後拿出長方型紙盒,盒中是一套純白緞鑲珍珠扣的小禮服,一模一樣的包腳矮跟鞋。 原來是有預謀的。 「這套衣服穿在你身上一定好看極了。」亞歷山大由衷說道。 「唔,我也頗有同感。」快手不掩冷意的聲音宛如飄落湖面的落葉,攪碎春水,趟了進來。 他高瘦的身軀像從天而降,一件範倫鐵諾的簡單棉衫和貼著下半身的伸縮窄口牛仔褲,看似爾雅溫文,其實萬鈞雷霆全凝聚在那雙沒有溫度的眼底。 他的長髮有些亂,隨手搭在肩上的外套沾了泥濘,這些微不足道的地方全落進旁觀的詩人眼中。 他仍是冷眼旁觀,無關痛癢地扮演著路人甲的角色。 「你回來了。」唐詩畫返身,紅馥馥的菱唇揚起美麗的弧度。 她的欣喜取悅了快手。她一定不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對他代表著多大的意義,他因她這一笑而意亂情迷。 唐詩畫看見了他眼中毫不掩飾、赤裸的依戀,不由自主,她泛起從不曾有過的嬌羞之色。 快手將她那一瞬間的柔美全收進眼裡,拋掉外套,伸手一扯,將她攬進自己的胸膛。 「你,大庭廣眾的……」她窘得雙頰冒火。 「我十幾個小時沒看到你,讓我抱一抱是理所當然的。」讓她離開他的視線範圍是迫不得已的事,他已被相思煎熬了許久,尋求補償是應該的。 「你真是霸道!」見到他後一直覺得空虛的心霎時被奇妙的感覺填滿,她眼中掩不住見到他而綻放的光彩。 人真是奇妙,原來百般看他都覺礙眼的容貌,這會兒看起來居然順眼多了。 快手一直將焦點定在她臉上,雖然他不明白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在唐詩畫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是,他愛死了這種轉變。 四眸交觸,情網針針織就—— 寒天飲冰水,冷暖人自知。怒火熊熊沖進亞歷山大一向冷靜的眼裡,他還沒說個子丑寅卯,就半途殺出程咬金來,顧不了自己尊貴無比的身份,他切入兩人中間,四兩撥千斤地橫開兩人。 「我們走了,司機已在外面。」 「我……」唐詩畫回眸對上亞歷山大幾欲噴火的雙眸,不覺一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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