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半調子殺手 | 上頁 下頁 |
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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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清白而聖潔的,他會將自己饑渴的欲望封鎖,直到走進聖堂互換誓約的那天。 愛她,便是要珍惜她的一切,包括身體和心理。 「我做了什麼?」她嫣紅如醉的模樣令人心動,眼眸流轉的盈光蕩人心弦。 如此可人兒真是折煞人啊! 快手將她拉開了一些距離。「什麼時候你才肯為我換下這身白袍?」 由天堂回到現實,唐詩畫正視了自己一身的袍服,她頰上如癡如夢的溫柔褪淡了。「我——」她確確實實忘記自己神聖的身份,在兩唇銜接的那刻鐘。 她怎能如此褻瀆她的主?! 龐大的罪惡感吞噬了她。 以往,她總是請求她的主原諒她,可是這次,她心甘情願地奉獻—— 她該如何是好? 「我……不能。」她將白袍揉在手心,神色頃刻黯然下去。 「別那麼急著逃開,你在擔心什麼?」為什麼她巧笑嫣然的臉龐染上了輕愁? 這不像她。 「我不能回應你什麼……」在她匍匐於主耶穌的腳下時,她便舍去了七情六欲。 「我是個跳脫紅塵的修女,沒資格再談愛。」 「這些全不是理由。」原來她擔心的是這個。 唐詩畫搖頭。「對你,或許是,但是我不同,我的身份將阻止我越軌犯錯。」 未動情之前侍奉天主的決心太堅定了,一旦崩壞,即使信心只缺了一角,也夠教人惶惑不安了。 「愛我是一件錯誤的事?」快手受挑釁的下巴變硬了。 她這超級死硬派的頑固腦袋到底是灌了鉛還是餿水? 她移開腳步,讓自己和他相距一臂之遙。「對目前的我的確如此。」 她讓自己陷入怎樣兩難的局面? 快手有股想將她就地掩埋的衝動,這死腦筋的小修女居然還沒厘清自己的真心,他的灰眼漫上一層堅毅。 「很好,你激怒我的詭計得逞了,不過,先前我聲明過,你是我的,你以為我會在乎別人說什麼?如果你要耗,好!我這輩子跟定你了,我會在你的身邊打轉,直到你投降為止。」他蠻橫地低吼。 「你這人——」唐詩畫完全怔住了。 「和你相遇並不是為了讓它變成回憶,我要確實把你抱在懷裡,看進眼中,我要活生生的你。」 他總是一副天塌下來也無所謂的樣子,在旁人看起來他絕不是會真心喜歡一個人的類型,那是因為天下之大,他沒有碰見令他動心的女子,如今找著了,他的認真程度更逾於普通人。 唐詩畫相信沒有人不會因為他這篇鏗鏘有力的告白而感動,她渾身哆嗦,忍著不投入他張開的臂膀,目前,她的情感薄脆如一頁泛黃的紙,根本經不起摺疊…… 如果能,她也想做撲火的蛾,不顧一切奔進他溫暖的懷抱—— 詩人的出現是沒有常理可循的,他無視快手低氣壓的神情,逕自放下一張拷貝影片。 「這些人你認識?」 「什麼阿貓阿狗別拿來煩我。」他鬱著嗓子擺明生熟人一概勿近。 「噢。」詩人頷首,指端一使勁,菲林片立刻一分為二。 「你——」快手氣結。「媽的,我說啥你都當真,聽不懂氣話啊?氣話跟放屁一樣,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不這樣,你活得過來?」詩人落座,不動如山。 「去你的,拿來。」他伸出大手接過被分屍的拷貝片。 才那麼一眼,快手的眉已攢成了結。「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昨夜,你回來時。」換言之,快手的行蹤已曝光。「可想見,這四路人馬從頭到尾盯著你。」 「那又如何?」他把片子往桌上一扔,眉結頓松。 並非他不知事先防範的重要,而是每個人行事手段不同,他性烈,犯他者,若不是意圖太明顯,他是不會反擊的,否則打草驚蛇,徒招事端而已。 「他們可不是普通的流氓太保。」 「我知道。」快手索性將雙臂枕到身後,找到最舒適的位置。「如果我猜得沒錯,這些見不得人的雜碎是澳門四大家族派出來的嘍囉。」 「原來你不是真的什麼都不管。」詩人遞給夥伴了然的一眼。 乖張可不代表任性,一個人要張狂得起來必須用智慧和細心做後盾,缺少這兩項特質,就只是一無可取的莽夫了。 「只要他沒踩到我地盤,橫豎是大馬路,他愛怎麼站就怎麼站。」 「事情恐怕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詩人實在不想兜頭澆他一盆冷水,但基於同門之誼又不能置之不顧。 「我不想知道,現在的我在休假,別拿那些腥風血雨來煩我。」 「很難。」 「什麼意思?」 「箭頭都已經指到你身上了,就算想置身事外也有點遲了。」詩人無畏快手快掉出來的眼珠,一徑侃侃而談。 「媽的,說重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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