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霸道也溫柔 | 上頁 下頁 |
六 |
|
石勒的唇抿出一道連他自己都沒發覺的笑。她那穿著乍然一看還真像男孩,清流如水的眼神和不施脂粉也如荷紅的鵝蛋臉突然變得吸引人了。 他居然覺得她吸引人?一定是燈光誤導的效果。 「我們似乎見過面?」他饒富興味的故意問道。 「是嗎?」都這節骨眼了,她只好以不變應萬變,打迷糊仗了。 看她眼眨得比心跳速度還快,石勒有報了一箭之仇的快感,不過這只是小小的試探,接下來才是「復仇」喲! 他若是回臺灣必定在這家餐廳吃飯,所以對餐廳的規矩可是了若指掌,很明顯的,她是混進來的假鳳凰。 「看來你是貴人多忘事,你忘了昨夜還睡過我的床?」他的音量適中,不輕不重的剛好讓用餐的人都聽得到。 「你究竟想做什麼?」小人! 石勒兩手一攤,扮無辜,「沒什麼,只是試圖喚起你的記憶。」 他分明想揭穿她的身分。「你說完了?」 石勒乖戾地笑。他終於引出她冷淡之外的第二種表情,看她如何再偽裝!「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他壓低聲音,「如果你想繼續在這裡工作的話。」 心慌過後,冷靜又回到任初靜身上,她目光冷澀的低語:「我不受威脅。」 「你真不可愛!」 「彼此,彼此!」她懶得再費唇舌,打算走開。 「任初靜,你現在敢離開一步,我就砸掉你的飯碗。」她太目中無人了, 豈有此理! 在眾目睽睽下,他的吼聲收到恢宏的效果,任初靜果然轉回頭。 她不語地走近石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端起託盤上的水往他頭上一 倒,再贈送:「痞子。」一句。 石勒驚怔當場。 「妙啊!」和石勒一起,卻始終睜大眼看戲的墨鏡男子,在一怔後激賞地拍起手來。 空氣驀然降成了冰溫,石勒沒有忙著去擦拭流至臉上、衣服的水漬,他端著和俊臉兩極化晦暗陰鬱的目光直射任初靜。 「你……」他那一身進發的怒氣就連小嬰兒也能察覺。 偏偏闖禍的人依舊穩如泰山,氣氛在一觸即發的情況下,所幸餐廳經理趕來了,他的出現淡化了間不容髮的危氛,在經理一陣的鞠躬哈腰道歉後,任初靜很理所當然的丟了飯碗。 這事早在她預想中,但差事砸在痞子的手中,教她一股氣怎麼也平坦不下。 她雖然脾性風冷卻不代表軟弱,罵不還口、打不還手,這等窩囊氣她是絕計不受的。 他人待她三分,她也敬他一尺—— 走近石勒身邊,她一字一字,清晰明白地由貝牙進出積壓在她胸口的話:「我、討、厭、你。」說完俐落地脫下工作服,一把往他臉上便丟,繼而從容離去。 一個在女人堆中無往不利的男人被人說「討厭」,這口氣石勒怎麼也咽不下。 山不轉路轉,要不是他有要事在身,他不會饒過她的! 「吃鼇的滋味不好受吧!」墨鏡男人斜倚在舒適的座椅上,一頭長至肩胛的亂髮和薄絲的黑褲裝令人更覺浪蕩不羈。 「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挾帶隱隱雷聲的嗓子端是危險。 「這也難怪,一向縱橫情場的人居然栽觔鬥,鐵定是不好受。」他搖頭晃腦,表明看好戲的笑容一點也不花力氣掩飾。 任初靜那絕然離去的背影帶給石勒太過劇烈的震撼——她竟說討厭他——他是情場的百戰勇士,居然被一個黃毛丫頭討厭! 他的身體晃了晃,似線般弦蕩的疼毫無警訊地畫過他的肺腑。 那痛來得那麼突然,心顫的成分大過疼痛。 ——那「病」明明已經多年不犯,為什麼會再復發? 「石勒,怎麼了?」獨眼龍把唇一抿,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沒事。」壓下突如其來的警訊,他立刻恢復若無其事。「把嘻皮笑臉收起來,言歸正傳。」 說不佩服石勒是騙人的,獨眼龍願意在他麾下做事的原因,便是石勒的公私分明,雖然有時過於鐵腕強悍,但在事後,事實總證明他的目光確實獨道。 他的外表看似跋扈花心,凡事近乎到無所謂又放任的地步,任誰也無法從他遊戲人間的外表看出他竟是「幽域」組織的當家龍頭。 「幽域」顧名思義並不存在枱面上,黑道、白道都輿它無關,它是灰色地帶的主。 在現實裡,其實黑並不是全黑的,白也可能是其他別種色系渲染成的體制,只有灰色亙久存在,它的勢力可以侵入黑、白,它是不需要桂冠的王,因此投身「幽域」的人沒有大好、大壞,個個端是亦正亦邪,隨心所欲。 它們的收入來源極廣,各個行業只要他們喜歡都能插一腳,唯有販毒和槍械軍火走私是不被允許的。 石勒是特殊的,當他和耿隼浩在一起的時候,絕不會有人把他當做主子,他的公子哥兒氣太過吊兒郎當,以及在女人堆中打滾的壞名譽,抵消了人們對他那身風骨不群的先天疑問,再加上他那無比慵懶低沉的嗓音,怎麼也和做事明快、外表斯文昂藏的耿隼浩難以比擬。石勒並不以為意,因為這些效果是他苦心經營出來的障眼法。 他喜歡野馬般痛快不受拘束的生活,人一旦被名和利羈絆,想做自己就難了。 獨眼龍托了下墨鏡,笑臉盡褪,宕蕩的聲音肅穆了下來,「奧薇塔女爵請你回布魯塞爾。」 「你明知道會碰釘子為什麼還來?」石勒雙臂交握,研判著獨眼龍的神情。 「我想來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有那麼大吸引力,使得你和右手不回去?」 右手——耿隼浩,左手——獨眼龍,他們倆是「幽域」組織中的左輔右弼,石勒手下的兩員猛將和夥伴。 「口灣的女人太可愛,我受夠豐臀、大胸的波霸,小家碧玉也很可口的。」他訕訕地笑,聽不出話中有幾分真心。 「像方才那個冷豔的小女人?」 「我不喜歡你給她的形容詞。」冷豔?她渾身上下哪裡教人驚豔了,那樣空靈的人淡如白開水,毫無可取! 「我倒覺得她滿好的。」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