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霸道也溫柔 | 上頁 下頁


  「我哪裡也沒去,天殺的!我何必回答你這樣沒水準的問題?告訴我!那個醜女為什麼在我房裡?」他的怒氣由迸跳不停的太陽穴沿伸至頸部青筋。

  「你明明晚上有約會,我跟你到便利店去的時候你不是剛要出門,再說我折回來也沒看到你呀!」他不只委屈訴說,還擺明是石勒的錯。

  「我不在,你就自作主張的把我的床出借了?」他的怒氣忽地熄滅,陰惻惻的嗓聲令人寒毛直豎。

  耿隼浩太過瞭解他的好友兼上司,他的理直氣壯不得不稍為打了點折扣。「你去約會從來也沒半夜回來的紀錄,再說初靜是我的學生,我怎能讓她一個女孩子半夜在街上遊蕩,見死不救?」

  石勒冷哼,「你愛做好人為什麼不乾脆送她去住飯店?要不,逞英雄的人該讓出自己的床,拿我的床做人情……哼哼!」

  「你……不要那麼計較嘛!你也親眼看見她被一群癟三追著跑,處境可憐——」

  「處境可憐?」石勒低嗥。任初靜那冷冰又帶桀驚的表情立即清晰地反映在他腦海。「就算她被野獸追著跑也不關我的事;總而言之,人是你弄來的,現在,把她弄出我的房間。」他斬釘截鐵,礙難轉圜。

  「可是——」

  「沒有可是,你再遲疑半秒鐘,那個醜女就死定了。」最後通牒已下。

  「你夠了沒有?」冷不防,清越的女聲從石勒的背後響起。

  他驟然回頭,任初靜衣著整齊地站在走廊上,鵝蛋臉的眼眶下有絲被驚擾的疲憊,手上,帶著絕不離身的弓把袋和箭囊。「不用你趕,我自己會閃人。」

  「算你識趣。」石勒沒一點不安的神情。

  寄人籬下,任初靜原來就沒打算能得到什麼好照應,她從不作旁人待她好的奢夢,在弱肉強食的世界只有自己最可靠。

  被攆,雖有些意外,但也止於一些些。

  她不發一語地由石勒獨居的樓層向下走。

  「真抱歉,我應該安排你去睡客房的。」耿隼浩真摯地道歉。

  這幢宅邸雖然寬敞,但平常絕少外人出入,客房等於是虛設,因此許久未整理,也因為石勒時常夜不歸營,耿隼浩才安排她睡他的房間。

  「沒關係。」她是真的不在乎。

  「哼,」濃重的不屑由樓頂層傳來。

  任初靜連理都懶得理,表現了對石勒最大的漠視。

  「不如這樣好了,你委屈一下睡我的房間,我到客房去睡。」耿隼浩隱約感覺得到他背對的石勒正瞬也不瞬地旁觀著兩人的對話。

  「不必,我睡客廳就可以了,反正天也快亮了。」面對耿隼浩真心的關懷,任初靜露出鮮見的微笑。

  她輕如飛燕掠池的笑容一絲不漏地被石勒看進眼瞳。

  「你們不要站在那裡礙眼,要談情說愛滾回房間去。」

  耿隼浩露出了為難的神色。他八百年沒見過石勒發飆,今天幾個小時內破了以往幾十年的紀錄,這傢伙敢情哪根筋不對勁了……

  顧盼間,采低姿態的任初靜卻說話了,旁人或許察覺不出她的神情變化,只有她明白自己的脾氣擦槍走火了。「你很討厭我?」

  「不錯。」石勒的回答冷冽得令人灰心。

  光點般的笑躍過任初靜的眼,她一向清冷的聲音慢慢傾注了一些熱情。「那敢情我的存在讓你很不舒服了?」

  石勒不是普通人,任初靜話中的弦外之音使他遲疑了那麼一下。這不知死活的醜女再次挑戰他,嘖嘖,看來她真的不知道他是誰。

  「是的。」而且是極端的不舒服。

  「那好,我在這裡住定了。」她放下手中的行李,表情一片無賴。

  「有膽你再重複一次剛才的話。」她外表看起來纖細,不料竟有賴皮的一面。他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這世上沒人能在威脅過他後,全身而退的,就算他面前的醜女也一樣!

  石勒不怒反笑,但笑容卻冷得可以,臉上遺留的溫情像被猝來的冰霜給凍結了。

  「好話不說第二遍。」他眼中的厭惡是沖著她來的嗎?她不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想看她哭泣的樣子?下輩子吧!

  「很好。」石勒冷冽地笑。女人嘛!還不全一個樣,他不會讓她留在這裡礙他眼的,不管她是否抱著企圖住進他的房子,她囂張的日子不會久的。

  任初靜沒有費去太多力氣,便在一家以俊男服務生為號召的餐廳找到工作。

  她不介意必須顛倒性別工作,因為這兒的收入豐厚,再加上小費也不少,只需幾個月,她就能把五十萬還清,而且,對她來說,工作的差別只在於不能穿裙子,因此,她毫不考慮的答應了。

  餐廳的生意很好,帥哥群的服務生是號召之一,硬體設備的精緻唯美和價廉物美所吸引來的人潮,令初次工作的任初靜稍感吃力了些。

  「過幾天你就會適應的,客人沒有惡意,只是好奇。」比她早一期進來的方爾桀挨近任初靜身邊。

  他第一次見到任初靜便產生微妙的好感。

  任初靜避諱地跟他拉開一些距離。「我只是沒想到——」她居然被同為女人的客人吃豆腐,這種事要傳出去誰相信!

  方爾桀曖昧的笑。「小任,你太嫩了,不如此,我們哪來那麼多小費可拿?」

  他的話說得任初靜一陣啞然,一開始她就有了這層覺悟不是嗎?現在想退縮似乎有些遲了。

  「別想太多,客人來了。」方爾桀朝她肩上一拍,示意她把茶水端出去。

  任初靜振作了下精神,橫豎船到橋頭自然直,當一天「和尚」就敲一天鐘,先把五十萬賺到手再說。

  「歡迎光臨,請問兩位客人——」她優雅的動作在看清來人的臉後錯愕了下,連託盤的水潑灑了出去仍沒發覺。

  石勒抬起的眼光和任初靜碰個正著。

  她的臉居然因為慌亂而顯出不自然的瑰紅,好個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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