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愛妃是財迷 | 上頁 下頁
三十八


  這時大王一個人把水囊拿出來,有膽見他有些不勝負荷,兩個快步過去把水囊接過來,道了聲謝後又多看了兩兄弟一眼,接著向牛大娘點頭道了謝才離開。

  晁寂這次出行沒有帶多少部屬,也就兩輛馬車、三匹馬,他車坐煩了就出來騎馬吹風,有膽兄弟倆騎馬倦了,也能進馬車裡歇個覺。

  「你在嘀咕些什麼?還不趕緊把水給爺送去?」有謀見自家兄弟一路自言自語著回來,猛地拍了他一肩膀。

  有膽回過神,便向有謀提了一嘴。

  有謀沒見過大王兩兄弟,只淡淡說道:「你這是讓爺的杯弓蛇影給帶歪了,去到哪都多生了個心眼,就算沒有也讓你覺得有這麼回事。我跟你說,你可別在爺跟前提這件事,咱們還得趕路呢,趕緊上馬!」

  有膽還在哼哼,「我怎麼覺得那位夫人也很眼熟,可那模樣,連抬頭讓我瞧瞧都避諱著……鄉下人什麼時候也這麼大家閨秀起來了?」

  「或許是你太嚇人了。」

  「胡謅,我可溫柔著呢。」

  有謀很不以為然地低下聲音,「這麼些年了,你就別再自責了,那件事爺說不怪你。」

  有膽抿起嘴不搭聲了,說不怪,他自己就能當沒這回事嗎?這事就像卡在他心裡的巨石,他怎麼都過不去!

  「兩個大男人哪來這麼多話?」從馬車裡發出的聲音就像一盆冷水,瞬間澆熄了有膽兄弟倆的嘮嗑。

  有膽卻一個激靈,向前一大步,「爺,屬下終於想起那小院裡的兩個小娃兒像誰了?」

  晁寂挑眉。

  「是您啊,爺,和您幼年的時候一模一樣!」有膽斬釘截鐵地道。

  晁寂生人勿近的氣質這些年越發的駭人,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周圍的溫度都會急速下降幾度,現在只有他一個人在馬車裡,手裡攤著一卷書,仍像一根在雪地中拔地而起的青竹,不言不語,籠罩著撲面而來的寒霜。

  他沒有殺人如麻,但是再這樣放任下去,一念成魔,似乎也不遠了。

  有膽一說完話,小腿就挨了有謀一記狠踹,還用嘴型罵他——你發哪門子的瘋?

  有膽卻急切地看著晁寂。

  有謀已經拉開自己的兄弟,想上前來請罪。

  「讓你去拿個水,你倒是招惹了什麼?」晁寂打破令人心悸的靜謐。

  有膽在晁寂的眼神下有那麼一絲退縮,可不知什麼原因讓他頻頻催促著自己,「爺,一眼就好,您移步下來看一眼就知道屬下不是胡扯。」

  「一眼是嗎?你可知道這一眼的代價?」

  聞言,有膽、有謀俱是一悚。

  半晌後,有膽躬身道:「事後王爺要殺要剮,有膽絕不後悔。」

  ▼第十三章 找到妻兒了

  蘊月光坐在廚房裡,一邊摘覓菜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大王和樂樂兩個說話——

  「我從來沒見過那麼高大的叔叔,鐵塔一樣,要是咱們爹也像他一樣就好了。」

  「嗯,可以扛著我們去看戲。」

  「娘,爹是個什麼樣子的?」樂樂問道。

  從他們懂事開始,娘就不在他們面前提起爹,他們被人罵野種的時候也回家問過娘爹呢?娘說對不起,她什麼都不記得了,要不就什麼話都不說,可今兒個有膽的出現激起兩個孩子想爹的欲望,見他娘沒吱聲,大著膽子討論起自己的爹來了。

  「就有鼻子有眼睛,耳朵嘴巴都不缺。」蘊月光把擇好的菜放在灶前,緩了氣,再拿上一塊臘肉準備剁細了,等穆家兩口子收攤,買羊後腿肉回來就能包羊肉水餃吃。

  兩個孩子叨念很久說是想吃餃子,趁她今天精神頭可以,就做點給他們吃吧。

  「娘,爹以前是做什麼的呢?」大王對他爹的問題總是滔滔不絕,「爹」這個字就像魔術匣子,一打開他就有一百萬個為什麼。

  其實也難怪,畢竟小孩在一起玩耍,總會比較自己的爹是做什麼的,種地的、木匠、打零工的、綢緞鋪的賬房……唯獨問到兄弟倆的時候,他們還真不知道自己那死去的蔘是幹啥的,因此免不了被好一番嘲笑,一次兩次之後,「爹」這個字眼便成了不能言說的禁忌。

  今日卻因為有膽的到來,把這禁忌打破了。

  「他啊……」蘊月光頓了一下,這些日子她的腦子裡總有個人影隱隱約約的浮現,可當她想用力捕捉的時候又不見了,「他應該是個官。」

  應該?大王一下就品出他娘語氣中的不確定。

  「官是什麼?能吃嗎?」樂樂睜著大眼睛。

  蘊月光正要解釋,卻聽見咚咚咚的叩門聲。

  「這會兒地裡不都忙著嗎,誰還有工夫來串門?」一早是韓氏和牛大娘,這會又是誰?

  大王不用人叫,自己跑去開門,可一開門他就愣住了,這人真好看,只是在哪見過呢?

  看著門外氣質華貴、眉目不凡,但臉色卻陰沉得彷佛能滴出水來的晁寂,大王的眼珠子都忘了轉,張大嘴發不出聲音。

  三年前的晁寂和小孩本來就不親近,像他的庶長子就是,這些年他把自己凍成千年不化的冰塊,封地裡的孩子、娃兒只要聽到他的名號,據說能止夜啼。

  而受震撼的還有晁寂,他走進院子,不自覺地同手同腳走到大王面前蹲下身,「你叫什麼名字?」

  站在晁寂身後的兩大親衛沒敢進去,眼巴巴地看著晁寂走向那孩子。

  原來這位好看的叔叔會說話,不是妖怪。大王自我安慰的挺了挺小胸脯,道:「我娘說,問人家名字以前要先告訴別人你自己叫什麼,這是禮貌。」

  「你娘?」他重複,帶著連他都不知道的笨拙。

  「嗯。」

  晁寂的眼神有了一點光,展現出少有的耐性,「我姓晁,單一個寂字,你呢?」

  他心裡有股自己也不明白的感覺,他得用力的壓抑住,才能不去碰觸大王那只泛著健康顏色但還稱不上白胖的小手。

  大王微微抬高了頭,很是自得的模樣,神情可愛得誰都想擰他一把。

  「我小名叫大王,大名叫虞宇,是項羽手下猛將虞子期的那個虞,我娘平時叫我大王,有時叫我王王,要是不高興的時候就叫我虞宇了。」

  聞言,晁寂露出會心一笑,不過……虞?

  他繼續問:「聽說你還有個弟弟?」

  「你是誰啊,為什麼問我?我認識你嗎?」見哥哥沒回來,按捺不住的樂樂也出來了。

  晁寂的雙眼瞠大,就連守在門口沒敢靠近的有膽、有謀也濕了眼眶。

  「你還罵我瘋了!」有膽抱怨道。

  有謀拍拍他的背,「兄弟,你這回幹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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