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愛妃是財迷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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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這丫頭也爭氣,兩個娃都是男丁,放在誰家不是一件大喜事?但架不住來路不明啊,也不知誰家的野種,更讓人不明白的是,這丫頭的腦子不知怎麼長的,只是看見穆三娘在揚麥殼和麥秸,見灰大,說是心疼,便讓牛家那大小子搗鼓出這玩意來,據說還能把穀粒給吹出來。 還有那叫拌桶的東西,主要在打穀子的時候用,就放在田裡,可以輕鬆的讓穀粒脫在拌桶裡,拌桶裡的穀子累積到一定的量,就漏出來挑回去曬,可以省下不少人力。 去年他們也曾借了一回,還真是省時又省事,便起了貪心,去請來匠人把兩樣東西拆開研究,沒想到組裝不回去是一回事,東西勉強做好了,風鼓機的風力過小,別說麥殼和麥秸,枇穀是一點都吹不出來,後來只能拉下臉到穆家來道歉,認賠了事。 蘊月光笑容一斂,淡然地看著韓氏,「嬸子,真不巧了,這兩樣東西都讓牛嬸家給借去了,他們前日割稻,地裡的活兒不少,可能還要個幾日才能還上。」 複刻這風鼓機只是心疼穆氏為了糧食每天灰頭土臉的,那麥殼揚起來,還讓人全身發癢,這鄉村鄰里的,誰借不是借,能與人方便也沒什麼不好,可這家人著實貪心,把風鼓機拆了,還原不回去,還說是她這東西破爛,後來經過一番周折,讓理虧的他們賠錢了事,現在又腆著臉皮過來借東西,到底是誰給她的臉? 「再說,村長不是讓人製作了這兩樣農具,哪裡用得著向我們借,嬸子真是太幽默了。」蘊月光看著她,嘴角掛著一絲嘲諷。 韓氏下意識的閉緊了嘴巴,但圓潤的臉明顯漲得通紅。 身為村長,有益於村民的事卻沒緊著鄉里,卻是緊著自己,這村長到底是誰選出來的? 幽默?那是啥玩意?有人惱羞成怒了,「你愛借不借,不要仗著有那麼點小聰明,能搗鼓出希罕的東西就把眼睛放頭頂上了!」跟你借東西使使是給你面子,還不知好歹,簡直就是不知所謂! 其實她更想要的是圖紙,只是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嬸子說的是哪話,我就一個病秧子,還靠著我爹娘吃喝,我家好不容易有口飯吃,是全家人集思廣益的功勞,嬸子也別太偏愛我,這會把我抬舉得飄在雲裡著不了地,尾巴都翹起來了。」蘊月光四兩撥千斤,她才不跟這樣的鄉婦爭執,就算爭贏了也只會更招她記恨,不如順著她竿子亂說。 「什麼叫集思廣益?」韓氏一問出口就知道要壞,她這不是把自己的短處暴露在這丫頭面前嗎?她沒讀書啊,大字不識一個,更別提那四個字、四個字的詞了,他們古橋鎮最崇尚的就是讀書人,據說這丫頭可是上過學堂的,說起話來動不動就四個字滿地跑,她滿口沒說過一個髒字,卻把她糟蹋得很徹底。 可蘊月光只是扶住牆支撐身體,開口送客,「我站不了多久,我娘回來我會告訴她你來過,嬸子慢走,我就不送了。」 「你這孩子到底是沒心眼,聽不懂我在說啥,還是給臉不要臉?牛家那夫妻能給你什麼好處,你什麼都緊著他們?我把難聽的話放在前頭了,往後你們穆家要是碰到了什麼事要辦,可別求到我們頭上來!」 這是拿那一丁點權勢來壓人了,蘊月光皺了下好看的優雅長眉。 不過韓氏說的也是事實,不說一鎮的村長,在這封閉古老的年代,就連一村的村長也有無上的權力,小百姓只能捧著敬著,要不就是遠遠的避著,絲毫不敢得罪。 她沒想要給穆家夫妻拉仇恨,可韓氏卻因為借不到農具,前帳舊賬一起仇視上她了,她都還沒跟她計較呢。 韓氏挑著眉,一看蘊月光的神情自以為威嚇生效,心想這丫頭片子是怕她了,會怕才好!可還沒得意多久,牛大娘就來了。 牛家和穆家就隔著一道牆,穆家稍有個動靜總能傳到隔壁去,尤其韓氏還有一把破鑼大嗓門,想要不聽見也難。 本來兩個小蘿蔔在她家和牛牛玩得可樂呵了,遠遠看韓氏進了他們家門,知道爺爺奶奶都不在,家裡只有他娘親,怕他娘吃了虧,也知道自己人小力氣小,趕緊撒手不玩了,捉住她就說家裡來了很凶的婆婆,他娘要是被那婆婆欺負了怎麼辦? 他們見過韓氏,總是仗勢欺人,凶得很! 牛大娘知道這兩個娃就算出門玩耍,一顆心始終惦記著他娘,就算出門也不會離家太遠,一聽這話,她立刻撇下手裡的事,二話不說就過來了。 「我說書兒啊,家裡有客人啊,喲呵,稀客啊村長夫人,我瞧這天也沒下紅雨,怎麼就從您那貴寶地踏到我們這些窮人家的賤地了?」這韓氏老實說她得罪不起,但他們這附近幾十戶人家就沒一家和韓家走得近的。 有錢人嘛,就那德性,總覺得他們這些平頭百姓要占她便宜似的,村長也一樣,除非公家交代事情下來,要他廣為宣導,否則即便路上碰了面,也當沒你這個人。 誰叫他們窮,也沒想過要沾他們的光,可自從書兒發明了那個風鼓機和拌桶,這婆子可殷勤了,不過那些都是表面,背地裡沒少潑書兒母子仁的髒水。 韓氏哼了聲,「書兒說那風鼓機和拌桶這會兒歸你家用?」 「是啊,左鄰右舍的,借誰好,借誰不好,書兒乾脆讓大家抓閹,農忙時,那兩樣東西讓大家輪著來用,我家老大運氣好,一抓就是頭一個!」牛大娘樂得很,話裡話外就是要糟蹋韓氏。 「大家輪著來?」韓氏的聲音又拔高了不少。 「就是啊,這兩樣農具你們家不是自己讓人做了,不必像我們苦哈哈的等著輪替,說起來還是老姊妹你的命好,有錢辦什麼事都方便!」 韓氏臉色忽青忽白的,新農具有個屁用,搗鼓沒兩下就壞了,也不知道哪裡出了毛病,要不然她哪需要來瞧這些窮光蛋的臉色? 牛大娘卻不想再理她,拉著蘊月光的手就道:「書兒,我們家姊兒讓我來喊你一聲,你上回教她那什麼什麼刺繡圖樣,她一直叨念著參不透,說想讓你過去給她瞧瞧,你身子能行吧,要不大娘扶你過去?」 「行,我也正想出去走走。」蘊月光回過頭,喊著兩個探頭探腦的小不點,把蛋糕帶上兩塊,過去和牛牛一起吃。 大王欸了聲,指使樂樂去拿小籃子,一家人和和樂樂的上隔壁串門子去了。 韓氏還沒來得及問蛋糕是什麼東西,見人家都出了門子,只能罵罵咧咧的走了。 韓氏一離開眾人視線,蘊月光就拉著牛大娘的手說:「謝謝大娘替我解危,這兩塊蛋糕您就帶回家騙小孩的嘴,我就不過去了。」 牛家姊兒的繡工比她還要好,哪裡需要她上門去指點,不過是牛大娘的藉口罷了。 「你孩子心思細膩又手巧,這蛋糕什麼的我聽都沒聽過……我也沒能幫上什麼,哪裡就好拿你的東西?」籃子上明明蓋了棉布,可牛大娘彷佛也聞到了蛋糕特有的香氣,口水不自覺吞了好幾回。 「咱們受您幫助的地方還少嗎?也就一點吃食,可別跟我客氣了。」蘊月光拿過小竹籃遞給了牛大娘。 「行,那我就拿著了。」牛大娘也不再客氣,只是還沒出穆家大門,就和一個正大步流星往這走的男人打了個照面。 「嬸子冒昧了,我家主子遠行,路上遇到了坍方,只得又折回來,這會兒皮囊裡的水不夠了,想向大娘討口水喝,希望您行個方便。」那男子魁梧壯碩,一身棗紅便服。 對蘊月光來說,這就是個陌生人,又想著牛大娘還在自家院子,便很自然地垂了頭,微微側了身。 牛大娘的心卻活絡開來,這人高馬大的漢子在鎮上連見都少見,尤其還長得一表人材,要定能說給她家姊兒該冇多好,所以沒注戀到蘊刀光已經悄悄避到「邊去了。 「不就是個水的事,沒問題,把水囊都拿進來吧。」這一說完才發現自己還在穆家呢,便喊了一聲,「書兒啊,要不你去給這位爺拿點水吧。」 「欸,這就去。」蘊月光的頭仍舊沒抬。 有膽把幾個水囊遞給蘊月光,原來黏在蘊月光身後的大王卻伸出手來接,「我娘身子不好,我來拿。」 有膽起初還真沒注意到這兩個小不點,直到一隻小手伸到他面前,這才發現他們,不過最令他驚訝的是,這兩個娃娃生得一模一樣,跟他和有謀一樣都是雙生子。 雙生子本來就少,可他居然在這裡看見兩張雪雕玉砌般的小娃兒,那臉蛋還尤其面熟。 沒等他反應過來,大王已經抱著水囊,隨著他娘進屋去裝水了。 有膽本來想告訴他,水在哪自己去裝就是了,卻被那少婦看著有幾分熟悉的身姿分了神,第一時間就沒能把話說出來,主家也沒半分想請他進屋的意思,他只能和剩下的樂樂大眼瞪小眼,牛大娘則是面帶疑慮地看著這一大一小說話。 這漢子的衣著不差,雖然沒有任何紋飾,可一看就是好料子,也不像會拐帶孩子的人販子,但是穆家這對娃兒許多人都想要,一時動心把人抱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這麼一想,牛大娘方才跑偏的心思早不知哪裡去了,她就在一旁盯著,也不搭話。樂樂向來膽子就大,只是不愛說話,有人跟他說話也沒在怕。 「小乖乖,你叫什麼名字?」有膽蹲下來與樂樂平視,儘量放低自己的聲音。 「我不叫小乖乖,我娘叫我樂樂。」 「怎麼沒見到你爹?」 「我娘說他死了。」 「這樣啊……」有膽不好再探問下去,也就不再說話了。 「你別介懷,這孩子向來一棍子打不出個屁來,他能跟你聊上這麼多已經很難得了。」牛大娘打著圓場。 「沒事、沒事。」有膽起了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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