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愛妃是財迷 | 上頁 下頁
三十九


  有膽哼了聲,嘴角卻翹了起來,王爺有兩個兒子了,還和他同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

  就算還沒有見到王妃,可外人一看這兩個小孩,也能明白他們有著血緣關係。

  「你們的娘呢?」晁寂沒敢把兩個孩子摟進懷裡,眼睛直往屋子裡望,他心裡始終惦記的,是人家的娘親。

  「你找我娘做什麼?」小兄弟一提及娘親表情就變了,眼裡全是戒備,就像只小刺帽。

  晁寂起身,轉向跟過來的有膽吩咐道:「去鎮上客棧訂兩間上房,要最好的。」

  有膽應了聲是,「爺是準備要在這裡住下了嗎?」

  「多話!」

  「小的多話!」有膽輕輕據了自己的耳刮子,忽然發現他好像沒那麼怕王爺了,是因為不用被殺、被剛了嗎?

  兩個孩子一個接一個出去卻都沒回來,蘊月光尋了出來,目光和晁寂碰了個正著。

  晁寂怔住了,這個人是她嗎?那麼纖細,好像風吹就會倒,又憔悴得沒法用人比黃花來形容,臉色不如以前的白皙,還帶著微微的蠟黃,眼下也有青痕,那雙手透明得好像能看見膚下細細的筋路。

  只見蘊月光穿著一件雪青色的交領粗布夾衫,外頭搭了件碎花襖子,烏黑的秀髮簡單的挽了個髻,用一支木釵別著,其他什麼都沒有,儘管只是布衣荊釵,可那姿態模樣仍是他以前認識的那個女人……他日思夜寐,心心念念的月兒。

  雖說今年冷得早,可還未真正入冬她就已經穿上夾襖和大襖,要是再凍得厲害些,她會不會就撐不住了?

  小兄弟一見娘親出現,齊齊跑過去扶著她的手。

  晁寂蹙起他修長入鬢的眉毛,不只因為她這陌生的模樣,她看見他的眼神裡也沒半分熟識,就好像看見一個陌生人一樣。

  蘊月光輕輕把手按在大王小小的肩上,替樂樂把掉到眼前的頭髮給抿到耳後,然後抬眼,面色一絲波瀾都沒有,輕聲道:「這位公子可是有事?」

  晁寂強壓下心頭的癡意和洶湧的波動,看著那兩個小傢伙,看看蘊月光,只覺鼻頭一酸,輕喚了聲,「月兒。」

  月兒二字脫口時,多年積壓在心裡的情感也洶湧而出,他只想一把將她擁進懷裡訴說快要成疾的多年相思。

  至於小兒子,他遲早會知道他的大名叫什麼,不急。

  蘊月光聽見聲音,看了他一眼,只見一個眉目疏朗、寬肩細腰、輪廓如刀鑿般鋒利分明,五官無一不精緻的男子,多一分太過女氣,少一分則顯粗獺,舉手投足間帶著清貴。

  他目不轉睛地瞅著她,眉眼深沉,深邃黑漆的眸裡倒映出她的身形。

  那雙眼太好看,見他喰著晶瑩淚光,蘊月光覺得自己心上某處好像微微抽痛了一下,卻不知道是為什麼。

  「想必公子是認錯人了,我不是您口中的月兒姑娘,我姓虞,叫虞夏書。」

  「不,你應該姓蘊,蘊月光。」晁寂略帶委屈地看著她,她怎麼會不記得他了呢?

  然而看她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假裝出來的,她的眼睛太清澈,沒一絲撒謊的痕跡,這個女人是真的不記得他了。

  「公子要是沒事就請自便。」說著,她作勢要關門送客。

  「月兒……」他的聲音含著一種令人心酸的痛苦,「我找了你三年,你卻不記得我了,為什麼?」

  那些個日日夜夜,除了鐫心銘骨的相思還是相思,要不是心裡仍舊堅信著能把她找回來,在那樣的輪回裡,他有時都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他眼巴巴看著自己的樣子,讓蘊月光的心又是一窒,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讓一個男人癡心不悔地尋覓了她三年?

  蘊月光還在恍惚中,就見晁寂長臂一伸,輕飄飄的把他刻骨銘心的姑娘拉進懷裡,不由分說的就親了下來,動作行雲流水,讓她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唇上霸道的吸吮讓蘊月光徹底呆住了,但愣住的人不只有她,有膽、有謀兩兄弟也傻在一旁,可好在他們反應迅速,一人一個掩住了大王和樂樂的眼睛。

  兒童不宜,大大的不宜啊!然後就想奪門而出。

  他們的動作讓蘊月光猛然驚醒過來,她一把推開晁寂沖上前去,試圖阻攔兩個想把她兒子帶走的男人。

  有膽、有謀只是想把孩子帶開,沒有真要搶孩子的意思,一見她沖過來,飛快地看了一眼晁寂,然後恭敬的把孩子交回她手上。

  孩子雖小,但也三歲大了,蘊月光這破爛身子哪裡有辦法一下抱住兩個孩子,她吃力的抱著樂樂,當另外一隻手也想把大王抱回來時,太過沉重的負荷讓她往後倒退好幾步。

  眼看就要跌跤了,可預想中的碰撞沒有如蘊月光的預測出現,她發現自己和兩個孩子都被一雙強壯結實的臂膀圈在一起。

  頓時間,四周安靜得彷佛連空氣都要凝結成霜。

  好心辦了壞事的親衛再不知道這裡不是自己該待的地方,那這些年也白看主子臉色了,兩人一左一右出了門,還極其順手地把門給攏上。

  「娘……」兩個孩子一臉驚恐地緊緊抱住蘊月光。

  蘊月光嗔怒地瞪著晁寂,一邊溫柔地安撫著孩子的背,「你的手下嚇到我的孩子了。」

  這一眼看在晁寂眼中,他難得的笑了,「我禦下不嚴,請娘子原諒則個。」

  油腔滑調的登徒子!他根本是巴不得那兩人能把孩子帶走,自己才能為所欲為。

  思及此,她想也沒想舉腳便往晁寂的小腿踹去。

  晁寂被踹了,可他一點都不生氣,對著她那張有些瘦到脫形的臉,嗅著她身上乾淨的皂角味,他一點都不想讓她離開,由著她狠踹了自己一腳。

  「你放開我娘!」大王一回過神來,雖然知道方才是這個男人護住了他和娘親,但是對他一出現就啃咬娘親的嘴這件事,他很不能釋懷,伸出的爪子咚咚咚的捶打著晁寂的肩膀。

  「放我們下來!」樂樂也有樣學樣,開始捶打著晁寂的另外一邊肩膀。

  晁寂苦笑,從蘊月光手中抱過大王,把他放到長凳上,確定他坐得安穩了,又把樂樂也抱過來,和他哥哥一併坐著。

  看著這對雙生子,他忍不住手癢,兩掌各自摸了他們的頭一通,狹長的鳳眸眼角似乎沾染上了奇異的紅。

  兩個孩子都蒙了,那是一種極其新鮮的經驗。

  蘊月光從最初的驚駭到僵硬,又看到他對兩個孩子的態度,再見到他的眸色,一時間很難決斷是要把人打出去還是怎樣……

  晁寂深吸了幾口氣,平緩情緒後道:「月兒,我能否跟你談談?」見她沒反應,他索性一股腦地對她說出自己的來歷,「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夫人,你叫蘊月光,我叫晁寂,三年前你去雍州的崇真寺上香,卻被我的政敵逼得掉下懸崖,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沒能找到你,幸好老天可憐我一片赤誠,終於讓我們一家人團聚了,月兒,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我是阿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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