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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燭雁唇色也淡,柔和的粉潤色,多麼好看。偶爾咬唇笑一笑,淡淡的紅便漾上來,添幾分豔。

  忽然想起白日裡,樹林中相擁的那一對有情人。

  要好的兩個人為什麼會相互親吻呢?是因為哲蘭的嘴唇像燭雁一樣可愛嗎?

  靠在燭雁鬢間,她耳前的肌膚細緻柔嫩,依稀可見極淡的茸毛,髮絲頸間,隱隱一股好聞的清淺香氣。

  「大哥,你要睡了嗎?」

  他含糊地應,貪戀著燭雁柔軟的耳鬢頰畔。

  「回你那裡睡。」

  燭雁輕輕推一推他,他的臉貼在自己頰旁不肯動。她只好稍側過臉,肌膚摩挲,看見他漂亮的長睫毛。

  「大哥?」

  白岫似是半睡半醒,湊得那麼近,探一探,便觸在燭雁溫軟的唇上。

  燭雁失笑:「大哥,你夢見大黃麼?」

  她本以為白岫睡得迷糊了,誰知他又一次湊近來,意猶未盡地親吻住她。

  燭雁呆住,反應不過來。

  白岫被罰陪大黃一天,不許進屋。

  燭雁哭笑不得,昨晚大哥像迷了心竊,胡七蒙八地前湊過來親她。一問才知,他竟是瞧了別人親熱,有樣學樣地照搬回家。他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會有親吻這種舉動,他想知道,親吻是什麼滋味。

  於是,可憐的妹子她,成了被嘗試的犧牲品。

  冷著臉訓了他一頓,告知他這是不應該的舉動,很多時候,嘴唇輕輕一觸,許下的就是一生一世的承諾。

  最後,嚴正告誡他,這件事絕不能讓旁人知道,關乎自己清譽,禁諱之行,不可以再犯。

  白岫似懂非懂地聽著,她倒也不擔憂,待大哥心智漸長,日後自然而然會明白。

  但不是不羞惱的,於是第二天將大哥趕到院裡罰站。

  燭雁出門倒水,大哥站在院子一角,無辜地看著她,大黃蹲在旁邊,疑惑地瞧大哥。

  燭雁出門曬衣服,大哥站在井轆轤旁,渴望地看著她,大黃在咬自己的尾巴玩,追得團團轉。

  燭雁出門取乾菜,大哥站在院牆邊,委屈地看著她,大黃不知從哪兒捉了只田鼠,興奮地跑來邀功。

  黃昏時,燭雁推開屋門,一人一狗老實等在門口,白岫低聲道:「大黃想進去。」

  她板住笑,向旁側讓,「進來吧。」

  大黃快快樂樂溜進屋,白岫卻站在原地不敢進,看見他凍得微紅的臉孔,燭雁忽然心裡有點酸,他只是不懂,只是好奇,何必將他推到外面捱一天的冷,讓他這樣受苦。

  孩子樣的大哥,將來爹爹百年,誰來照顧你,誰來愛惜你陪伴你,許一輩子給你?

  「快進來!」燭雁喚他,「大哥,到炕裡暖一暖,我給你倒碗熱水。」

  他這才遲疑一下,如釋重負地邁進門。

  燭雁俐落地解他衣扣,囑道:「一會兒你蓋上被,祅壓在褥底烘一烘,大黃尋你也別理,先去了身上寒氣再和它玩。」

  「你不生氣了?」

  燭雁瞥他一眼,「反正,以後不准。」

  「盧射陽說,因為喜歡,抱一抱親一親不要緊。」

  歎氣:「大哥,我說過,姑娘家不能隨便親,這麼快就不記得?」

  「我沒忘。」他居然還振振有詞,「你又不是其他的姑娘。」

  燭雁啼笑皆非:「許了人的姑娘就更不可以,你輕薄了她,將來她怎麼嫁?」

  「你不是不想嫁?」

  「那倒是……不對,大哥你不要歪纏,快去炕上躺。」她催著,將他棉襖脫下來,踢開在腳邊繞來繞去黏人的大黃,「我去倒水。」

  白岫卻忽然抱住她,定定盯著她的唇,盯得她脊背刺癢,渾身發僵,「大哥,你再胡鬧,我可惱了!」

  他低低懇求:「我想親一親你。」

  不會吧!早知如此,就不該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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