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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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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進了房間,一出來後,手中拿了一條銀澄澄的十字架項鍊,上頭還有一個栩栩如生的耶穌受難的人像,鑄工精細,頗富質感。 若彤伸出雙手迎接,穆哲順勢用大手將她包在自己的掌心之中,他跟她說了那麼多話,無疑地,就是要讓若彤明瞭,有一顆心正在等她,彌補她之前所缺憾的。 「希望這條項鍊能保佑在天國的梅先生,而梅先生可以來保佑我們。」他語寓深長,柔情萬縷,字字敲著她的心房、句句扣進她的心坎,久久未燃起的愛欲餘燼,在若彤的身上慢慢加溫,發燙。 她抽開他的手。「過些時日再說吧!書寒剛走,什麼事都不可能。」拎起皮包,穆哲仍紳士地送她至大門口,他斯文有禮的舉止,使若彤倍受尊重,他不疾不徐的風範,的確有迷人的地方,理性暢通的思路,可彌補若彤感性的情緒用事,在感情的處理上,他似乎能比書寒操控得當,也更穩重,成熟些。 「再聯絡!」 「再聯絡!」若彤欣然頷首。 兩個星期過後。 若彤第一次將心情暫時平靜了下來,帶束書寒最愛的野百合到他墳前去祭拜,她找了方筠陪她前往,再次踏上傷心之地,千頭萬緒,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一到了書寒的墳前,她驚訝於墳墓的四周竟一塵不染,連蠟燭台前的蠟燭還猶如新的一般矗立在旁,香爐內的香還嫋嫋飄出清幽,連花瓶內的野百合,更是綻開得宛如新生,連半朵枯萎的也沒有。 這時,恰好有墓園的管理員巡過她們身旁,她不禁喝住他問:「老伯伯,請問一下,這梅先生的墳常有人來打掃嗎?」 那位管理員搔了搔後腦,半晌,記憶才突地抓了回來。「哦!蔣小姐剛走,她可真有心啊!每天都來梅先生的墳前祭拜,原先我還以為是梅太太,和她聊過之後,才曉得他們只是朋友,唉!朋友能做到這程度,梅先生生前一定有好人緣,要是他還活著,我一定建議他娶蔣小姐,這麼癡心的女孩子,在這種功利社會已不多見了,你說是吧!」 方筠為免若彤聽了心情又低落,忙打發管理員道:「老伯,謝謝你,沒有事了,你忙吧!」 管理員一走,若彤沒有抬起頭,眼神呆滯地望著碑上書寒的遺照說:「方筠,我覺得……書寒不像是自殺死的,是被我給逼死的。」 「沒……沒那回事,那老頭子頭腦不清楚隨便亂說,你別聽他胡說八道。」方筠忙又發揮她已訓練有素的勸服本事,挨近她身旁說著。 若彤緩緩側過頭來看她。「真的嗎?還是你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不告訴我,我、旎菱和書寒之間的事你最清楚,這一路走來難道你一點都沒發覺?」 「若彤,這又何必呢?事情都過了那麼久,何況當初旎菱為了這件事也斷然拒絕書寒的愛意,書寒也親口跟她說好,後來不也笑笑要和你結婚的嗎?到頭來會發生這種事,誰預料得到?」方筠始終中立,幾年下來,她夾在這兩個女人之間也快受不了了,幸好自己沒摻一腳,不然三人准從此絕裂的。 若彤將香點上,一縷白煙嫋嫋升空,聽說香是凡間的人用來與另一個世間溝通的工具。書寒!若你有聽見我在叫喚你,告訴我,你可曾有一絲絲愛過我? 她合十閉目,原先本有的書寒肖影,不知怎的,一直離她遠去,連五官都是如此模糊得令人難以分辨,取而代之的,是湯穆哲的臉,那清晰又熟稔的親切笑靨,直逼近她。 「該走了,若彤!」方筠在一旁提醒她。 「方筠……」她怔怔地看著她,似乎有著千言萬語。 「想說什麼就說出來,都十幾年的好姊妹了,還跟我客氣什麼?」 若彤心得寬慰,認真問道:「你覺得湯穆哲這個人怎樣?」 「湯穆哲?哪個湯穆哲?」方筠無什麼印象。 「就是幫助處理書寒後事的那位教堂唱詩班的負責人。」 這一說,才讓方筠的記憶瞬間抓了上來,但也不小心脫口而出了一句話。「就他呀!旎菱很欣賞他呢!」 「旎菱常去找他?」不知怎的,她現在只要一聽到「旎菱」兩字就很感冒。 糟了!我這個大嘴巴!方筠在心中不斷地犯嘀咕,這一來,若彤又要疑神疑鬼了。 「我不懂,為什麼你們做事都要偷偷摸摸的,口口聲聲說是好姊妹,什麼事都不願意對我說,枉費我對你們一片真心相待。」若彤的嗓音異常低迷,並不像一般人大肆咆哮,但方筠心中可明白得很,她這樣才最嚇人。 「……」 「好!你不告訴我我也不勉強你,這些年來你一直處於我和旎菱中間,為這段友誼努力維繫著,我不想因為我和她之間的一些事而來影響我和你之間的交情。」若彤的一言一語,讓方筠清楚地明白,她和旎菱之間有漸行漸遠的意味,淡淡的白開水味,使這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然了無甜味。 「若彤,我真的很不想看你們這樣子,我心底也不好受,唉!以後最難做人的是我,你知不知道?」方筠千頭萬緒,別人的戀愛事,關她什麼?無端成了環保垃圾筒。 「好了啦!我又不怪你,反正現在我要跟你一樣,每天吃飽就睡、睡飽就吃,沒事就到海邊踢踢水、看看夕陽,這日子多好哇!」若彤無遠弗屆地將理想定得好飄逸、好灑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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