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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藍衣少女笑了起來,道:「有趣!這事真有趣!」

  綠衣少女眼裡藏著一抹詭異的笑意:「有趣也是要處理……」

  她幾乎可以預見即將有一場好戲可看。殷振陽居然對鐘采蘋十分殷勤體貼,可鐘采蘋有個極難擺平的表姊,殷家大宅裡也還有個穀冰盈呢!

  「派人告訴石姑娘,她表妹回來了!」

  「她沒死?」

  穀冰盈神色沉凝,不安地在房裡踱來踱去,左拳右掌不住交擊,顯然這個消息令她感到困擾。

  「婉兒,消息確定嗎?」

  雖然帶著丫頭來作客多少有點不太禮貌,但是穀冰盈身分特殊,主僕倆待人接物也客氣有禮,婉兒的存在,在殷家並未引起太大的反應。

  但對穀冰盈而言,婉兒是丫鬟,也是朋友,更是眼線、作手,她是她在殷家唯一可以商量的人。

  婉兒體貼地沏上一盞茶,將穀冰盈按坐在椅上。「小姐,這消息錯不了,殷雪苓的消息如此,我們自己的消息也是如此。」

  「這可就令人頭疼了!」

  一個死的鐘采蘋,就讓振陽對她冷冷相待,這會兒活轉來,還不教他掏心掏肺嗎?她谷冰盈此後怕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了!

  穀冰盈沉吟道:「唯今之計,可得想個什麼方法把他們分開,再設法對付那丫頭。振陽說她不會武功,想來不難解決,不過……」

  「小姐何不從老夫人身上下手?」

  「老夫人?」

  「是呀!母親的話,殷少爺不能不聽。若是老夫人召他回家,他總不能把鐘家丫頭帶上,畢竟她手上還捧著骨灰壇!」

  谷冰盈聽著有理,頷首道:「這話是不錯。婉兒,我是有個想法,不過可得委屈你了!」

  「小姐千萬別這麼說,婉兒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知道你忠心。」谷冰盈滿意地點點頭。「伯母一定想兒子娶兩房媳婦,早晚要和我提這事,你就找機會把長沙那些話抖出來。」

  當初派人去長沙散佈流言還真是做對了!哪個母親願意接納聲名浪蕩的女子做媳婦?不用她多口,殷夫人就會忙著拆散他們了!

  穀冰盈端起茶盞,終於安心地笑了。

  「晚上涼,怎麼不回房歇著?」

  殷振陽歎了口氣,遞上一件斗篷。若非顧忌他的肩傷,他的手不敢隨便使力移動,他應該溫存地替鐘采蘋披上才是。

  直到走入城鎮,他才知道他們墜崖後竟隨河水飄流到株州附近。幸好,殷雪苓搜索的範圍夠廣,讓他很快便與家人取得聯繫。

  如今,他們正在株州城中的客棧裡。知道鐘采蘋不喜嘈雜,他包下整個院落,不讓外人打擾,所以她才會在院子裡對月興歎。

  「你回房去吧,我想自己靜一靜。」

  鐘采蘋雙手環抱著身子,荏弱得令人心憐。在柔和的月光照耀下,院子裡的一切仿佛籠上一層朦朦朧朧的薄紗,夜風徐徐吹來,她衣袂翻飛,頗有幾分淩風欲去的仙氣,更添孤寂疏離。

  「怎麼了?」

  知道她又開始胡思亂想,殷振陽怎麼可能放任她獨自一人?勉強地將斗篷搭上她的香肩,卻在抬手時牽動到傷口,讓他疼得悶哼了聲。

  裝可憐永遠是迫她讓步的殺手鐧。

  鐘采蘋霍然轉身,輕斥道:「胡鬧!手不要了嗎?」

  殷振陽堅持地重複道:「披著。入秋了,夜寒風冷的,不要著涼了!」

  「不要你管!」

  儘管嘴上說得硬,她還是乖乖把斗篷攏好。她身上的衣物已足以禦寒,她並不覺得冷,只是想讓他安心。

  殷振陽歎口氣道:「我怎麼可能不管你?」

  鐘采蘋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只道:「你派人去送信沒有?」

  「已經派人去了。師妹,其實我們也可以先去石家一趟,讓姨媽看看你,確定你平安。」

  鐘采蘋搖搖頭道:「不行的,我不能帶著爹娘的骨灰進石家大門,姨父姨媽再怎麼疼我,終究是有忌諱的。」

  「或許我們在長沙城中稍作停留——」

  「我不想進城。」

  他的話被鐘采蘋突兀地打斷,他才猛然想起,當初逼得她必須自盡的流言,發源地正是長沙。

  他是白癡啊!居然笨到叫她重回傷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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