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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只是,殷振陽也想到另一個問題:師妹對此事如此耿耿於懷,這個疙瘩若不設法去掉,他們之間始終會隔著一道無形的藩籬。

  但是,他不能告訴她那是穀冰盈所為,即使說了,她也不會相信,反倒還會以為他蓄意卸責,對他更不諒解。

  殷振陽覺得有些頭疼。他該怎麼做才好?

  「那好吧,我們就照原來的計畫,先回桐柏山。」

  「我也不想去襄陽。」

  她清清冷冷地給他另一記重槌,殷振陽頓時頭大如鬥。她又開始想要和他劃清界線了!

  殷振陽定了定心,師妹是什麼時候彆扭起來的?

  他迅速地把這幾天的一切想過一回。那個奇妙的早晨之後,他在穀中又休養了幾天,她也好好的;離開那座山谷來到株州,她還是好好的。然而到他與家人取得聯繫之後,她的態度就變得怪怪的了!

  「師妹……」

  鐘采蘋慢慢地道:「我不能帶著爹娘的遺骨到石家,所以也不能帶著爹娘的遺骨到殷家,道理是一樣的。」

  好吧!這點算她說的有理。

  但她接下來的話卻讓殷振陽差點昏倒:「但你失蹤多日,不回家說不過去,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你我分道揚鑣……」

  殷振陽氣急敗壞地疾聲道:「我怎能丟下你不管!」

  「你該管的人不是我!」

  殷振陽歎口氣,他知道師妹在鬧什麼彆扭了!

  他家中的人無不把穀冰盈視為主母,對她的態度自然有點奇怪,她是極其纖細敏感的人,心裡當然不痛快。

  「師妹,別人的眼光對你這麼重要?」

  鐘采蘋怔了怔,幽幽道:「我沒有橫眉冷對千夫指的勇氣。」

  殷振陽又歎了口氣。「師妹……唉!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和你說,但是我和冰兒是不可能的!」

  我沒辦法一面想著你,一面去娶另一個女人。

  是這樣嗎?但那時他以為她死了,所以才會內疚;現在不然,他知道她活得好好的,不是嗎?

  鐘采蘋哪裡知道殷振陽對穀冰盈已有心病,那曾經困擾她的流言,就是穀冰盈最大的敗筆。

  殷振陽真是有口難言。

  退婚另娶的代價,原該由他和冰兒一起承擔,但冰兒卻想把一切責任轉嫁到師妹身上,甚至還逼得師妹自戕,這種行為他如何能原諒?

  「人事每多無奈,話不要說得太滿。」

  他也曾經承諾過要一生守護她,但也是他主動提出退婚。感情上,她或許對他有所依賴,但是她的理智卻不斷提醒她——不可以輕易信任這個男人。

  「師妹……」

  他還想再說,但她卻不想聽了。

  「很晚了,我要休息了,你也去睡吧!」

  「振陽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秋陽灑灑,輕暖的午後,穀冰盈陪著殷老夫人在院子裡賞菊,直到確知殷振陽平安脫險,她們才拾回平日的閒情逸致。

  顧德音抿著嘴直笑。這孩子一顆心全牽掛在陽兒身上,這等媳婦要上哪兒找去?等陽兒回來,婚事就該辦一辦了!

  心裡想著,嘴上卻東拉西扯地閒談:「難為你有心,我活了這麼大把年紀,這幾本菊花竟是沒見過的。」

  穀冰盈順著她的話頭介紹道:「欄杆上那斜枝飛垂,花朵細碎如瀑布的是『十丈珠簾』。荷花形的這本叫『綠牡丹』,是難得的綠菊品種。不過最珍貴的還是這本黑裡透紅的『墨荷』,恐怕天下還找不出第二本來。」

  顧德音細細地看了看「墨荷」道:「唷!我們家都是粗人,拿這麼珍貴的花兒來,豈不是白糟蹋了?」

  「沒的事,伯母喜歡,看著舒心適意,也就值得了!」

  顧德音拉起她的手輕拍道:「冰兒真是個好姑娘,我家的苓兒要是有你一半貼心,我就阿彌陀佛了!」

  「苓兒還小嘛,任性一點也是有的。」

  真是!這該怎麼說呢?她也知道女兒不喜歡冰兒,時不時的就要找她麻煩,難為冰兒寬容大度,從不跟她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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