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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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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永大歎一口氣,跌坐在椅子上。 這晚,鄭府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中。 「老爺,這該如何是好?」鄭夫人哭了起來。 「夫人,不要擔心。」鄭永試著勸慰妻子。「就算蔡京能夠蒙蔽聖上一時,他也不能蒙蔽聖上一世啊。」 「爹,要是您一直無法覲見聖上的話,那豈不是只有任蔡京宰割的份嗎?」鄭皓羽指出了事情的嚴重性。 「唉!怎奈浮雲蔽日,這些小人偏生當道!」鄭永歎了口氣。 「爹,我看這件事情不尋常,八成是童貫和蔡京狼狽為奸想要整垮我們,這些年來他們不是一直對舊黨的人趕盡殺絕嗎?」玄羽提出他的看法。 一定是這回西夏的戰事失利,蔡京才會拿他們開刀的。 最糟的是蔡京十分受寵,向來有本事雙手遮天,如果他有意要陷鄭家入罪是很難有法子扭轉乾坤了。 「唉,人家說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就是這個道理。」鄭永搖搖頭,「我只是不甘心,身為一個武人就該戰死沙場,馬革裹屍,怎麼能夠被這些朝中的小人陷害而死得不明不白呢?」 聞言,鄭夫人已泣不成聲,「老爺……」 「爹……」皓羽也哽咽起來。 「爹,我們絕不能就這樣束手就擒!現在我們面對的是比沙場上更難對付的敵人,唯有越戰越勇,絕不能有絲毫的退縮!」玄羽激動的道。 「玄羽,你……」鄭永抬起頭來看他。 「爹,蔡京不是說參知政事曾大人家中有許多書畫珍品嗎?」玄羽提醒他。 「是啊,可是那是他的傳家之寶,他如何肯讓?」 「如果我們兩家成一家,他的傳家之寶豈不也就是我們的傳家之寶了?」 「玄羽,你的意思是要和曾家結親?」 「是的,爹,我聽說他家只有一個女兒,如果她嫁入我們鄭家,那些個書畫珍品豈不也成了我們的?」玄羽的表情有些狡獪。 「玄羽,你想要娶曾大人的千金?」鄭永瞪大了眼睛。 「是的。」玄羽點點頭。 「玄羽,我不贊成你用這種不正當的手段騙取曾家的實物!」鄭永義正辭嚴責備兒子。「我們鄭家向來以清白傳家,即使是死也要死得不愧不怍!」 「爹……」玄羽不知道如何說服他。 他早就知道爹不會同意這樣的事,但他卻不能眼睜睜看著爹被小人設計身陷大牢,含冤而死!不僅為了爹的生命,更為了爹一世的英名啊! 無論如何只要有一線希望他都不會放棄,只要能夠救爹要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更何況對付像蔡京和童貫這種小人,根本就不必講什麼清白或愧怍! 拿新黨的人來對付新黨的人再恰當不過的了! 「玄羽啊,我們不知道曾家千金的品貌、性情如何,而且我們正準備要替你去向司馬小姐提親的……」鄭夫人皺起眉頭道。 「娘!」玄羽對母親微微一笑,「曾大人官高位顯,曾家千金必定也是大家閨秀;至於司馬小姐……我想司馬小姐匹配皓羽也很恰當啊。」 自從司馬溫公仙逝之後,朝中的人紛紛和司馬家畫清界線以免受到牽連,唯有鄭家始終和司馬家保持著密切的來往。 他向來景仰司馬光這樣有名望的君子,原來也有意和司馬家締結親事的,如今是不可能的了。 「玄羽,曾大人是新黨的人,和我們舊黨是敵對的,再說如今曾家權勢如日中天,他們怎肯和我們舊黨的人有牽扯,你就不要白費心機了。」鄭永不同意這門親事。 「我一定要試試!這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只要我們有機會覲見聖上,就可以揭發童貫和蔡京的惡行了,不是嗎?爹,如果我能夠求到這門親事就請您成全我!」他的態度十分強硬。 鄭家人仍然是憂心忡忡,不知如何是好,但是玄羽已經在心底暗下決定了。 參知政事曾樵有女初長成,不少貴族子弟皆托人來提親。 「曾大人!」中書侍郎張遙親自上門求親,「令千金文采不凡,小犬也不遑多讓,你我兩家門當戶對,若能玉成這樁婚姻,豈不是美事一件?」 「承蒙張大人抬愛。」曾樵謙虛的答道:「小女不過是胡亂讀些文章罷了,怎能與令郎才高八斗相提並論呢?」 「曾大人客氣了,事實上是小犬拜倒在令千金的石榴裙下。」張遙笑了起來。「今年元宵燈節小犬對令千金一見傾心,非要老夫來提親不可。」 曾樵有些震驚,不知如何回應。 其實他並不想與張遙結親,不只因為朝中的人對他評價都不高,當年王丞相退居金陵後,就是他和呂惠卿等人將新政弄得烏煙瘴氣。 再說誰不知道他兒子張垣英是一個愛流連花街柳巷的浪蕩子,臨仙要是嫁過去哪有幸福可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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