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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那她寧願維持現狀!

  旭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起的念頭,即使只是曇花一現,仍令她震驚異常。她或許對嗣衣心有不軌,但何時到了如此堅決的地步?

  他只不過偶爾管管她、煮煮飯、掃掃地,順便幫她治療各種大小疾病而已……可她偏偏非常欣賞他這樣不過分干預卻的確參與她生活的態度。

  但喜歡到寧願裝聾作啞的地步也未免太超過了吧!旭日知道自己已經無可救藥了。

  ——小孩子的哭聲不大對勁。

  嗣衣記得隔壁家那個小傢伙的脾氣挺好,從來沒有像這樣入夜後哭鬧不休的「哭」他聚精會神的聽著隔壁的動靜,結果令他訝異——小孩子哭成這樣,卻聽不到大人安撫的聲音。

  旭日回過神來,看見嗣衣的話。「我過去看看好了。」

  「我跟你一起去。」

  「張大娘,我把醬油拿來還你了。」旭日的聲音在入夜後的靜謐中顯得更加清晰悅耳。

  屋裡的人驚疑不定的互望一眼,一會兒,張大娘來開門。

  「旭日,醬油你不用急著還,留著慢慢用吧。」張大娘知道旭日聽不見,說這話是要讓屋裡的人聽。她猛向旭日使眼色,一臉焦急。

  旭日對張大娘的警告視若無睹。「小寶兒怎麼回事?一整晚聽他哭個不停,我家那口子叫我過來看看,我就順便來還醬油了。」一個箭步跨過門檻,便朝哭泣中的娃兒前進,無視於抱住娃兒的粗壯手臂,及其所持的大刀在微弱燭光下隱約可見的鋒芒。

  「站住!你再過來,我就宰了這個小鬼!」

  「大爺,旭日她聽不見,你別傷害我的孩子,你要什麼我都肯給,只要你別傷害我的孩子!」

  見旭日毫無所懼的直往前進,男人莫名的感到害怕。開什麼玩笑,連當今第一名捕司徒毅遇上他都無功而返,他還怕誰來著?要不是一時找不到落腳之地,他還不屑搶劫這種小門小戶。

  可……「我叫你站住!」他的聲音竟然有點兒顫抖,大刀轉而揮向旭日。

  幾乎在他大刀離開小娃兒頸項的同一瞬間,「當」的一聲,一股勁道彈在刀身上,旭日隨即賞了他胸前正中一腳,奪回人質。

  不愧是司徒毅親自出馬追捕的大盜級人物,一見苗頭不對,連武器也不要了,直接奪門而出。

  「小寶兒!」張大娘從旭日懷裡抱回孩子,激動的聲淚俱下,不管旭日聽不聽得見,連聲道謝。

  小寶兒的哭聲果然厲害,震得她耳膜發疼,可藉此強烈刺激,也許可以加快恢復的速度……旭日猶豫不決的站在原地。

  「唉呀,剛剛那個人我在衙門貼的懸賞圖上見過,看他一臉窮兇惡極,恐怕還有人會遭殃,你趕快回去警告你家相公。」張大娘心有餘悸,忘了旭日剛剛才從大盜手中救出她的小孩,身手自是不凡。

  為免遭人非議,嗣衣和旭日對外一律宣稱是夫妻。

  相公,相公,嗯,聽來感覺不錯嘛!

  「旭日。」張大娘見旭日又發起呆來,不禁替她著急,「你不擔心你家相公嗎?」那個淳于公子看來斯文俊秀,若是遇上這江洋大盜,怎麼應付得了?

  張大娘目不識丁,只好比手劃腳一番,才讓旭日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用擔心啦!」現在外面烏漆抹黑的,她出去反而增加嗣衣的負擔。她知道自己有時很任性,但很少失去理性,即使心底很象拿那個大盜來測驗她這一陣子「聽聲辨影」的成果,還是乖乖的聽從嗣衣的「建議」,採取正面攻擊。

  不過,嗣衣應該已經解決了吧。估計時間差不多了,旭日從容步出張家,果然除了他們家那一盞燈火之外,觸目皆是漆黑一片。沒有費事去找嗣衣,旭日朝自己家門前進。

  就在離家門十步之遠處,旭日感到一股不屬於嗣衣的存在感靠近,她心一凜,橫跨開一步去,一面將暗中拿在手裡的東西往她原先所站的地方打去。她相信她已經夠快了,只是對方比她更快,接著她所發出的「暗器」後,仍朝她欺來。

  她轉身朝家門狂奔。「嗣衣!」他應該回來了吧?

  「我在這兒。」低沉又魅惑人心的嗓音貼在耳邊的感覺如何,現在旭日知道了,甚至在那手臂攬上腰際時,她就知道是誰了。

  「有話好說,別動手動腳的。」嗣衣不悅的看著來人。

  她又聽不見嗣衣的聲音了,可她感覺到嗣衣肌肉緊繃,似乎不太高興的樣子。旭日好奇的回頭一看。

  「司徒!」

  司徒毅臉色不豫的望著兩人。他叫了她幾聲,她不應也就算了,還轉身就跑,她以為他是誰?

  「失禮,失禮,原諒小弟耳力不濟。」旭日上前打躬作揖賠罪,意圖一舉打消司徒毅算新仇舊恨的念頭。

  還在小弟?淳於嗣衣這傢伙沒調教好嗎?司徒毅意有所指的向嗣衣拋出疑問:「怎麼她還是一點兒女人味都沒有啊,你這男人也未免太差勁了吧!」

  「她就是她,沒必要為誰改變。」嗣衣正經的回答。

  「哼!」司徒毅心底暗暗欣喜旭日仍是他記憶中的模樣,卻不爽嗣衣口中的篤定,好似他輸了他什麼似的。

  「我現在聽不見你們講話,進去聊吧。」

  「不了,我要趕回去交差。你跟她說吧。」司徒毅可不想親眼目睹他倆的「濃情蜜意」。他會再來看他們的,等他可以平復自己心情的時候。

  司徒毅身形一動,旭日立即喊停。「把剛剛的東西還我。」是為了保命她才會把那東西當暗器用的,幸好司徒接了下來,不然明天她可有得找了。

  「接著。」司徒毅本想拿回去做紀念的,沒想到她竟然要了回去。他故意以十足勁力朝嗣衣打去,預料他會毫無困難的接下,沒好氣的拎起軟倒一旁的大盜,飛快離去。

  「你這些珠子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涵意?」

  他靠在她耳邊說話,呼吸的氣息令她覺得一陣酥麻,有點想躲開,卻又有點捨不得這種異樣感受。好不容易聽清楚他的問題,她充滿期待的反問:「怎麼樣?」他察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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