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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既然是四少決定了的事,哪有他這個小角色置喙的餘地。射干想著,再看看旭日,決定接受眼前的事實,順著旭日的話,也順便問出心中的問題:「你家是遭竊賊了嗎?」好可怕的賊,幾乎毀掉整個房子了。

  「不,是一隻大老鼠。」旭日很快的接口。

  拐彎抹角罵他?嗣衣手下微使勁。

  「大老鼠?」

  「不,是我自作孽。」她暗咬牙,差點痛呼出聲。

  饒是經過一番心理建設,但見兩人動作親昵,射干表情仍不由自主的僵了起來,他言不由衷的說:「你們……感情真好。」嗚……他心目中崇拜的四少怎麼會走上這條不歸路呢?

  嗣衣和旭日對望一眼,然後不約而同的避開彼此的目光。

  雖感尷尬,嗣衣擱在旭日肩上的手卻從頭至尾沒有放開的意思。

  旭日則是想起先前欲趁機向射干詢問嗣衣的事情時,他臉上指控的表情,仿佛認定她是讓嗣衣墜入罪惡深淵的大魔頭,現在卻是一臉不甘不願接受她的存在的認命表情——

  這樣算是好的開始吧?

  偷偷的,旭日露出慶倖的笑容。

  而遠遠的,有一個佝優身影盯視著相倚而立的兩人,良久,才拄著拐杖離去。

  黑夜裡,京城束郊樹林中——

  「主上要你解釋為何誤了上次大好機會。」

  「哼!我可不像你們三個要仰人鼻息,當初我會答應來中土,只是想來找尋更多的毒物。我高興的話就幫幫『他』,我不高興幫,任誰也不能強逼我。」蒼老的聲音不畏眼前三個年輕力壯的大漢,直言反駁。

  「主上要一個解釋。」帶頭男子仍是一句話。

  佝優身影知道自己不耐長時間的僵持,見對方不會善罷甘休的態勢,遲疑了下。

  「就說,我有了我自己的目標。」

  「老天!」

  旭日認命掃著地,在聽到門口傳來耳熟的驚呼後,慢條斯理的轉過身。

  一時找不到可以擱置飯籃的地方,紅葉只好將飯菜往地上一放。

  「旭日大哥,這是怎麼回事?」她才在想為何旭日大哥昨晚會到回春藥鋪借宿,看來答案就擺在眼前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比她昨天早上來的時候還要慘不忍睹?

  更讓她感到訝異的是,旭日大哥身後竟然站著昨天她遇上的登徒子,還以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看著旭日大哥整理這一切雜亂。

  「你這個人實在太過分了!」儘管沒有什麼具體的證據,但紅葉仍直覺認為嗣衣就是罪魁禍首,於是毫不留情的劈頭給罵。

  過分?他才剛把大門裝上,又在屋內釘了兩個木架放置那些瓶瓶罐罐,剛觀了個空停下來喘口氣,就被這個小女人罵過分,那麼那個花了一下午卻連地都還沒掃好的人又該如何評斷?

  旭日覺得自己的背快被嗣衣的火眼金睛瞪穿了,心虛之餘,手裡又用力揮了幾下,總算把一屋子木屑集中在一起。

  「早在之前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這個人不安好心。這裡明明是旭日大哥的房子,憑什麼你蹺著二郎腿在旁邊休息,卻讓旭日大哥一個人忙?」

  「紅葉……」

  「旭日大哥你別拉我,有些人就是這麼不知好歹,你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當你好欺負。」

  噢!這下換旭日直想喊天老爺了。

  「先是屋主精采萬分的歡迎儀式,再來是幫忙善後還得忍受一番不明就裡的叫囂恐嚇,接下來還有什麼?」

  她好不容易和嗣衣重逢,甚至還有了不錯的開始,這大好機會可不能因紅葉一時情緒失控而毀於一旦。沒想到平日看起來柔順的姑娘家發起飆來是這般潑辣。

  「紅葉,這位是淳於嗣衣,是我的朋友,這幾天就住在我這兒。」她得先安撫紅葉。

  「朋友?」旭日大哥怎麼會有這種朋友?紅葉毫不掩飾懷疑的表情。

  「我想你一定對他有所誤會。」就她所知,嗣衣應該不是會輕薄姑娘的人,偏偏紅葉一副曾遭非禮的不平常。嗯,這麼說來,她也覺得重逢後的嗣衣暴躁許多,也許發生了什麼大事讓他性格丕變也說不定。

  單憑三年前的印象會不會太冒險了?努力說服紅葉的同時,旭日眼神驚疑不定的瞟向嗣衣。

  嗣衣懶得解釋來龍去脈,也有點惱怒旭日懷疑他言行不軌,索性不開口。

  紅葉可不認為之前的事是誤會,但既然他是旭日大哥的朋友,她也就大人大量不和他計較了。

  「算了,別管他。旭日大哥,這是今晚的飯菜,我照你的吩咐多做了些。」早知道是做給那個登徒子吃的,她就該動點手腳。「還有,這是一個老婆婆托我轉交的信。」那個老婆婆說要給屋裡的公子,總不可能是給初來乍到的那個登徒子吧。

  紅葉遞了信出去,才發現手指上沾了油污。

  「老婆婆?」

  紅葉描述了下老婆婆的外貌特徵:「穿得一身黑衣,袖口繡著很別致的花紋,手裡拄著一根蛇頭拐杖。」奇怪,怎麼擦不掉?

  旭日快速瀏覽了信箋,然後將信捏在手中,朝嗣衣揚了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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