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澄若 > 慢郎中 > |
二十三 |
|
了不起!嗣衣的武功修為她很清楚,沒想到她設計的機關竟然能弄髒他的衣服,證明自己在機關學上該算小有成就。旭日有點得意,然後又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一步。 「你知道我平時是一個人住的,所以當我不在家時,總要有人……呃……有東西幫我看家。」 「還有保護那些?」嗣衣長臂一伸,直指屋內惟一一塊淨土。只達一般人小腿高度的木桌不動如山,自始至終不曾稍動。 被猜個正著! 「唉呀,那可是我吃飯的傢伙。」她選擇傻笑以對。 「嗯?」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拿人命開玩笑。如非是他,一般人是難以抵擋剛才那番攻擊的,雖然有些是無傷大雅的惡作劇,但有些設計也是足以要人命的。 更令他生氣的是,她竟處於這種需要時時戒惕的環境中。他太樂觀了,竟忘了她單身獨居的危險性。 嗣衣略微上揚的尾音聽似溫和,卻令旭日頭皮發麻。 「……我忘了。」斟酌再三,也許選擇坦白從寬的下場會好一點。 「忘了?」嗣衣的眼已眯了起來。 「這……你設身處地替我想想:他鄉遇故知,我一時興奮過頭,加上今天要談生意,所以我壓根兒忘了這事兒。」事實是,她不以為這屋子裡的機關可以為難嗣衣,既心存試試嗣衣能耐的念頭,也就沒費神解釋。 旭日眼睛不過溜轉了一圈,可沒能逃得過嗣衣一雙利眼。 「你這小子敢耍我。」 在聽到嗣衣不尋常的叫法時,旭日已經見微知著的先踏開了腳步往門口奔竄,可惜未能踏出門去,門板已經合上。整棟房子少數尚稱完好的物品之一,正發揮它的功能,完全堵住她的出路。 「有話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口中求饒,她腳下可不敢稍停,一個彈躍便要往屋樑上逃。實在是此刻要在滿室狼借中見得立地之處不易,連她這個屋主都不敢托大。 嗣衣將旭日的舉動都瞧在眼裡,視之為挑釁。 「好,我陪你玩玩。」他也很久沒和人過招了。 可惜天不從人願—— 「就是這兒了。」 嗣衣認出是回春藥鋪夥計的聲音,想到今天來京城的目的,本已弛放的眉頭又蹙了起來。 旭日不知道來的人是誰,但她此刻衷心的感激他們,原本前躍的身形繞過屋樑而下,瀟灑的落在大門之前,一派正經的向嗣衣作揖賠禮:「請容我先招待來客。」 就在她心中暗喜著轉過身,伸手要碰門栓的前一刻,突如其來的,嗣衣的左手很輕卻不容掙脫的擱在她的肩上。 「是找我的,我來就好。」真讓她出了這個門檻,要擒住她可得再等另一次天時地利了。他沒忘記她的武功惟一可取的就是輕功。 旭日睜大了眼,意圖想瞪掉肩上那只怪手。 「欸,怎麼這麼見外呢,我是屋主,理當由我出門迎客。」猛一個卸勢,想避開肩上的鐵臂。 「不敢勞煩。」格開旭日攻來的一掌一腿,嗣衣的左手仍是穩穩的置於原位。 原先的掌力轉而擊向門板,本是朝內開啟的兩塊木板,破天荒的向外大敞,伴隨著斷裂聲後,」同倒臥地面。站在屋外的兩人受驚,後退了幾步,瞪大眼瞧著。 「我道是誰,原來是回春藥鋪的魯小哥,今兒個怎麼有空上我這兒來?」 雖一時解不開肩上的束縛,旭日可不想因而失了禮。但是,她幾乎忍不住要晃晃右腳了,剛剛試圖踏出門外的結果是陘骨隱隱發疼。 「這座城裡有你不認識的人嗎?」連一個藥鋪的學徒都能知名道姓。嗣衣仍有餘慍,卻也讓旭日粉飾太平的姿態給逗出笑意。 「多的是呢,譬如魯小哥旁邊這位小兄弟,我就不識得了。」既然掙不脫,乾脆放棄了。想來嗣衣不會當著外人的面狠揍她」頓才是。 射干見到旭日時愣了一愣,沒聽清楚她說些什麼。四少剛剛那輕鬆的神態是他從未見過的,四少臉上有著愉悅,甚至還笑了! 「他叫射干,跟四少來的。」姓魯的夥計連忙插話。他可是把人帶到了,店裡還等著他回去忙呢。 「小哥你難得來,先別急著走嘛!我看……我們找家店喝個茶聊聊可好?」看出夥計歸心似箭,旭日連忙出言挽留。能捱過一時是一時嘛! 奈何魯小哥似乎並不以為她在嗣衣手下有任何危險性,一點兒也不考慮的離去,倒是叫射干的少年一臉戒慎的盯著她。 「四少,你確定你要留下來?」然後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嗎?射干一雙大眼巴巴的貶著,深深期盼主子能及時回頭。 嗣衣「嗯」了一聲,略微使力才把射干死命抓著的包袱拿了過來。 「四少……」 嗣衣對射干隱含泣音的呼喚無動於衷,倒是旭日見眼前少年如喪考妣的悲切樣,一時心生不忍,出言圓場。 「現在要趕回神農山莊是不可能了,我看射干今晚也一起住下來吧,反正我房間大得很……」如出一轍的說詞在旭日想起屋內的殘局時,戛然中止,她只好尷尬的對射干猛笑。 眼睛尚透著霧氣,射干抽抽鼻子,看看旭日,覺得他說了這幾句話後,形象變得可以接受了一點。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