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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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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出海了。」玉成秀說得輕描淡寫,令嫻觀察半天也沒發現有什麼隱藏的遺憾悲傷。 「你放他走?」 「他在海上慣了,到了平地反而感覺搖晃,待不住的。」玉成秀微微一笑。 「沒想過跟他走嗎?」 玉成秀望著遠方天際如海浪般的浮雲,道:「他有他的路,我也有我的,就是因為不願意遷就,才一直耗著。」 兩個人一樣驕傲,不願意為了情愛放棄自己自豪的事業,這樣的聚少離多,對於他們來說,也是寵溺包容對方的一種辦法吧。 「那也不錯,有哪天誰累了,就在一起。」 玉成秀驚訝地看她,「戲班的師哥師姐們總說我這樣不成,我沒想到反而是你能懂得。」 「我愛看閒書。」令嫻沖她吐吐舌頭。 玉成秀態度陡然親切起來,搬著小板凳由對面挪到她身邊,低聲道:「你和周居幽,不是那麼回事吧?」 令嫻挑眉,「你說哪一部分?」 玉成秀指指在對面堂屋和班主爭論得面紅耳赤的徐劭行,「他在乎的那個部分。」 令嫻孩子氣的面龐籠上輕愁,「我有些拿捏不准,他在乎的是什麼?」 「他喜歡看戲,喜歡寫戲,也喜歡朋友,不拘禮節爽朗無偽,任何人在他面前不會有任何尊卑感。他有許多三教九流的摯友,其中不乏向他示好的出色女子,他從來都是慎重謝絕,然後順對方意思決定是否繼續朋友相交。你一定也知道他的名聲很差,但我要說那小子是個認真的人,值得託付終身,我們也都希望他有段好姻緣。」 「我知道,他很好。」令嫻臉上泛起紅暈,玉成秀沒有調侃,靜靜等他說下去。 「我不是他心甘情願娶進門的妻子,他沒有、沒有……」令嫻漲紅了臉欲言又止。 玉成秀心思玲瓏,暗暗打量一番她的體態後,低聲詢問:「你們不會還沒洞房吧?」 令嫻難堪地點頭,「他越來越喜歡發呆,我總覺得,他心中已有在乎的人……雖說世間無數夫妻都是相敬如賓過的一輩子,但是我不想要那樣——玉姐姐,那個人是你嗎?」 「當然不是!」玉成秀很不端莊地翻了個白眼,心說這兩人實在很呆,「我只知道,他看你的眼神越來越露骨了。」 「啊?」 「喏。」玉成秀指指她後方。徐劭行高大的身影遮住了照在令嫻身上的陽光,卻反而害她臉上剛退的紅潮捲土重來。 「你們在說什麼?」 「沒什麼。」令嫻慌慌張張站起來,「好了嗎?」 徐劭行順手替她理了下領子,柔聲道:「好了,走吧。」 兩人告辭出來,玉成秀別有深意的目光弄得兩人都有些不自在。 回家的路上會經過一個集市,人潮擁擠,徐劭行一直低頭望著令嫻垂在身側的小手,猶豫著該不該牽起。 他們這些日子以來相處甚歡,儼然就是志同道合的密友,夫妻這層關係,在徐劭行刻意忽略、令嫻淡然看待之下,就像是不存在一般。徐劭行對她一直友善卻又保持距離,一方面是免除她的不安,另一方面也是自我設限,免得一個把持不住,越過雷池。 是的,他不得不開始擔心自己把持不住。本想會與周居幽鬧得滿城風雨的,若非魯莽粗率的天真閨秀,就是熱衷情欲的放蕩淫娃,誰料這女子既不似一般閨秀忸怩,又渾沒有讓人消受不起的潑辣勁,天真爛漫卻內明於心,更是能夠談論文章世事的好對象,與以往所知道的任何一類女性都不能混為一談,著實令他常常困惑卻又隱隱心動。 他雖說有為數不少的紅粉知己,相處時卻發乎情止乎禮,從沒有那晚般的難以自製。更別說即便是現在這般大庭廣眾之下,只要看到她對自己露出愉快的笑容,身心就會騷動不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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