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叢闕 > 春眠不覺曉 | 上頁 下頁 |
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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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圈養 時間軸拉回當下,春曉二十一歲這年的八月十五武林大會。 最近幾年江湖上也沒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所以所謂的武林大會,已經成為各門派賞月聊天嗑瓜子交流感情的聯誼會。各派重量級的人物都會出席,目的無非是向大家展現一下「老子身強體壯得很你們別打我家主意」,也就只是個走過場的儀式而已。而江湖八卦之王飛來軒主以及被公認為最有前途後起之秀的林梢的缺席,使得大會的星光更是暗淡幾分。 好在大多數人最感興趣的都只是「第一美人」的評選結果,倒也沒有人因為太無聊而開始叫嚷著要比武要拼酒。不然的話,身為主辦方的泰山派,大概會被請來打掃衛生的附近大嬸們狠宰一筆。 評選結果出來,第一美人果然很美,雖然不滿意獎品而哭得山崩地裂,「梨花一枝春帶雨」的秀色,還是讓一眾大老粗們極是受用。 而年輕女子們的視線,則都集中在仲裁席一位姓殷的青年身上。 雖然從沒見過,但大家都認識這張臉。就是因為附上了他的畫像,上個月《飛來月鈔》銷量激增二十萬冊,本來還有人懷疑是飛來軒主筆下生花的結果,看到本人才感歎這世上真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這男子氣質冷冽,從頭到尾沒有半點笑容,唯一開口說的話就是「畏武山莊已經有了新的女主人,你們莫再妄想」。那聲音與他的氣質也是相配到極點,也無怪乎一心以為第一名獎品就是畏武山莊少夫人寶座的第一美人,會哭得難以自製。 而這位殷姓青年的身份卻沒人說得出來,本來根據《飛來月鈔》的暗示,大家猜他是畏武山莊少主,但是聽他口氣,那少主另有其人。而根據少林彌生方丈的介紹,這位殷公子是代替沒有辦法參會的飛來軒主列席,那麼說來,就應該是飛來軒主的手下。可崇文堂的當家呼延禧,絲毫不顧自己是武林中大有名望的老頭一名,一直在他身邊轉來轉去,一副巴結的樣子,可見他的身份絕不止飛來軒雇工而已。 美女俠女剩女們無不摩拳擦掌,就等他的身份確定,只要家裡或者師門名頭稍微有點響亮,立馬沖上去先佔先贏。 可是沒有飛來軒主在場,確定身份竟然成了一道難題,交頭接耳半天,眾說紛紜,也沒個准信。各家美女俠女剩女無不躊躇,現在沖過去得手的幾率比較大,可要是這殷公子只是個不起眼的小角色,就算成了好事,她們也不甘心啊。 就在這麼僵持間,武林大會開始。各門派弟子在自家地盤上嗑瓜子喝茶,長輩們則到處找人寒暄搞交際。 「世伯,我說了不介意。」被人偷看無數眼的殷予樵,正在致力於擺脫呼延禧的糾纏。 「你不介意世伯我介意啊!當年真的是被你爹逼迫,我才不得不騙說你學武資質差,其實世伯我一眼就看出你是不世出的武學奇才!」 「多謝世伯。我沒有損失什麼,您不用掛懷。」予樵口氣疏離。說不生氣是強人所難,小時候因為不適合練武傷心了多久,哪裡是他們這些大人能夠明白的? 「你沒損失我損失了哇!你爹為了把畏武山莊搞成世襲,說什麼都不准你練武,我也沒理由阻止,只能放棄你這麼好的胚子,可是現在存雅都已經認祖歸宗,答應執掌畏武山莊,你也學了武,就讓我當一下你的師父,好不好?」 「不必了,我有師父。」 「喬發那老小子哪裡比世伯我強了?我跟你說……」 他接下來要說哪些話,予樵都已經能背下來了,「世伯,師門恩重,我不願改投別派門下,失陪了。」他頷首為禮,扔下咋呼不停的呼延禧離開。 「師姐,他朝我們這邊過來了!」馮涓興奮地扯著春曉的袖子,春曉快到口的小核桃肉,就這樣掉到了地上。只遲疑了一瞬,春曉飛快地把那半月形的果肉拾起,放進嘴裡猛嚼——唔,真香! 「師姐,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啦!」 春曉低著頭剝另一半小核桃,敷衍地道:「嗯,嗯,你說得對。」 「你——」馮涓還要再抱怨,卻被出現在面前的高大身影打斷,她馬上雙眼冒紅心地望著這名冷漠男子。 「阿彌陀佛,殷施主,幸會幸會。」上緣師太走到他面前,合十行禮。 予樵不敢怠慢,抱拳鞠躬。 上緣師太看一眼跟在她身後的愛徒尹聽竹,對予樵道:「不知施主來到本派營地,有何貴幹?」 予樵早有準備,不假思索地道:「在下受飛來軒主之托,想要給峨眉做個專門訪談,不知師太意下如何?」 專門訪談?就是在《飛來月鈔》上用十頁以上的篇幅介紹特定門派,專揀好的說,殺人放火都能編派成除暴安良的那個「飛來專訪」? 峨眉子弟們個個興奮,要是被《飛來月鈔》一登,峨眉派本來良好的聲譽必然更上一層樓,要求入門的徒弟也會跟著滾滾而來吧!另外畏武山莊的統計顯示,上過「飛來專訪」的門派,門下弟子兩年之內都是相親市場上的搶手貨,十分容易娶到好妻子或者嫁個好丈夫。可以想像要是峨眉被專訪,俗家女弟子的行情必然會上升不少。如果運氣再好一點,能夠在《月鈔》裡直接出現自己名字,比如「正在專心紡織的俗家弟子某某某說:如何如何」、「正在抄寫佛經的比丘尼某某動情地道:如何如何」,就是讓人迅速名滿江湖的最佳途徑啊! 面對弟子們殷切期盼的眼神,上緣師太也沒有讓她們失望,「承蒙青眼,貧尼榮幸之至。不過峨眉是佛門清靜之地,施主身為男子,恐怕行事有些不便。」 「在下會在山腳覓一處居所,每日如蒙惠賜一頓中午齋飯,予樵感激不盡。」 「原來這位殷公子叫做『予樵』,多好的名字啊。」馮涓低聲發著花癡。 春曉側著頭忙於咬破小核桃,半天才把她的話收納入耳中——「殷予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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