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叢闕 > 春眠不覺曉 | 上頁 下頁
二十五


  江金則是笑翻了:不愧是愛吃的小胖妞,連生辰都是豬年豬月豬日豬時,殷少爺不會是隨口編來玩的吧?

  「你、你太過分了!」黃二小姐一跺腳,淚奔。

  松了口氣的三人不約而同想著:到底是誰在過分啊?

  春曉被解開穴道,馬上氣鼓鼓地問:「你怎麼知道我的生辰八字?」

  予樵蹙眉。果然這個少根筋的傢伙到現在都沒認出眼前的是誰。雖然也知道自己如今容貌大改,認不出來也很正常,他卻依然覺得很不高興。紓解不高興的最好辦法,當然就是——

  「嗚哇!晃嗨偶!」春曉怎麼都掙脫不了他的鉗制,到最後只能認命被掐。

  江金不停揉著眼睛——眼前這位真的是那個不苟言笑、到處給他家沒出息主子樹立好名聲的冷面殷公子嗎?他怎麼好像看見殷公子去掐那個貪吃小妞的臉,還咧開嘴露出雪白的牙齒,正在笑得很可怕?我的媽呀,是馬上要天崩地裂,還是武林面臨浩劫了?

  遭受完蹂躪的春曉,眼淚汪汪要求再多端些點心上來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在予樵的利眼掃視之下,江金乖覺地找夥計上來報點心名。

  這家算是城內頂級茶樓,春曉這麼一路點下來,夥計是笑逐顏開,江金則愁眉苦臉,心裡盤算再盤算,他還是鼓足勇氣對予樵道:「殷公子,親兄弟也要明算賬的,我老實跟你說,公子開給我的交際經費裡,請您吃飯的那部分,現在已經超支了,所以這桌點心……」

  予樵看也沒看他一眼,就道:「從我薪水裡扣。」

  江金大是放心,春曉好奇起來,「你是在為他家公子做事?」

  「嗯。」

  「薪水多嗎?」

  「夠用就好。」

  「早上店小二說你睡的通鋪?」

  「差旅費只報銷通鋪的。」

  「你很窮?」

  「嗯。」他當年出門之後就沒再回畏武山莊,出師後一切吃穿用度都是自己打理,確實也沒存下多少錢。

  「那你要賺多久,才能把聘禮的錢賺夠?」

  在予樵驚訝的注視下,春曉笑盈盈的表情未曾一改。

  「剛才是拿你做擋箭牌,知道?」這醉鬼昨晚麻煩了他這麼多,稍微拉她幫下忙,也不算過分吧?

  春曉用力點頭,「我知道啊。」

  予樵皺眉,不知道她打什麼主意。

  「可是我覺得嫁給你蠻好的!」

  江金石化——以往殷少爺只有在代替崇文堂少主處理事情時,才會遭遇女人們的猛烈求婚,這姑娘應該弄明白內情了,看上他啥?還是說這姑娘知道自己嫁不掉,隨便拉個人對付過去算了?

  「好在哪裡?」予樵沒好氣地問。

  「你明明只住得起通鋪,卻沒有用我的錢去付客房的賬;雇主賞識看重你,說明你工作出色;我喝醉的時候你盡心照顧,沒有半點不耐煩——爺爺說踏實上進又對我好的男人,就值得託付終身。」

  還是「爺爺說」。予樵氣不打一處來——她什麼時候才能用自己的腦子想事情?

  「既然如此,叫你爺爺給找。」

  春曉專心把玩著湯匙,頭也不抬地道:「爺爺不在了哦。」

  予樵望著她似乎事不關己的樣子,心中某處柔軟蠢動,本想要詢問她父母的事情,現在也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你自己怎麼覺得?」

  「什麼?」

  「你自己……想嫁嗎?」

  「想啊!你身上香香的,我聞了就覺得很喜歡。」而且聞了之後心跳會變快,雖然變快有點古怪,心裡面卻又有隱隱約約的喜悅……哎呀說不清楚啦。

  予樵放棄和她爭辯,看向江金,問:「我身上香香的?」

  江金滿臉黑線地搖頭。什麼呀,殷公子是鬍子男又不是香香公主!他不小心想到了滿臉胡茬的殷少爺做公主裝扮——嘔,好噁心。

  春曉難以置信地大聲道:「這麼濃的香味,你真的沒聞到?」她把江金拉到予樵跟前,拼命把可憐的小廝推到予樵胸前,「你聞聞看,很好吃的味道啊!」

  江金深知湊過去會被殷公子甩出兩條街,當然抵死不從,眼看她如此堅持,江金突然靈光一閃,求饒似的喊道:「會不會只有你聞得到啊,這位姑娘?」

  春曉停下推搡動作,和予樵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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