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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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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謊!」艟艟的語氣動搖,但仍只當爾文芸的話是空穴來風。 「他恨你!因為你的存在,他回不了楚家,最後連疼愛的繼父都被你外公殺了: 」爾文芸大半是為了宣洩自己的不滿之氣,以至於話說得又冷又硬, 「什麼叫作回到楚家?」艟艟提出對爾文芸的話所生的質疑。 路易七對情況感到著急,但又不知該如何插話。 「他是楚治旭的私生子!」爾文芸不疾不徐地掀開最後一張王牌。 「住口!」路易士失控地喝阻,一時間全忘了主僕的關係。 「說下去。」艟艟瞪了路易士一眼,回向爾文芸的臉上,要她繼續方才的話。 爾文芸咽了口唾液壓住被路易士嚇出的驚懼,道:「他的母親曾是楚治旭的戀人,奈何並非出身權貴人家,因此遭到了楚家長輩的阻礙,漠視他的出生。」 「有何證據?」艟艟秉著理性問道,殊不知內心已是慌亂如麻,要是真的那該怎麼辦?那她和遨豈不成了兄妹? 「別著急,他不是你的兄長。」爾文芸看出艟艟無意間洩漏的慌亂,解釋著將艟艟從煉獄救起,卻又霎時放手讓她墮落,「但他因你而不幸。」 爾文芸從皮包中拿出一份文件,將它攤開後又道:「這是你母親嫁人之前,楚治旭請律師草擬的認養書的副本,當時他才交給我父親時,你母親就懷著你進門了。」 艟艟默不作聲,冷然若素面無表情。 「你只是個鳩占雀巢的掠奪者,你根本不是楚家人,當初你母親被人搞大了肚子,雷納士怕面子掛不住,才向楚治旭施壓,要他接納你母親,放棄他自己的兒子。」爾文芸毫不留餘地地扔下讓艟艟措手不及的打擊。 艟艟急速翻看著手中的文件,臉色原本就不甚紅潤,否則霎時的慘白肯定洩漏她內心的慌亂不安,是真的嗎?她不相信! 但認養書並非捏造,她非常明白這是事實,日期也在爾文芸的口中被吐實,所陳列的條文明眼人一瞧便知,爾霄遨是楚治旭的親生兒子。 「夠了嗎?如果說夠了就請回吧!」艟艟的心口像壓了塊大石,讓她無力動彈,但她仍平靜地說出逐客令,天知道她費了多大的氣力去偽裝。 「是該走了!不過,」爾文芸話頓了一會兒,從皮包裡拿出一隻折疊成小四方的牛皮紙袋,繼續道:「這是他以前的照片,請替我還給他。」 將東西丟到桌上,爾文芸像陣風似地快步出門,艟艟維持原有的姿勢,既不起身也不目送,只有唇瓣緩緩地開闔道:「路易士。」 「小姐——」 「老實回答我,她說的話是真的嗎?」艟艟的眼眶已經紅透,但打轉的淚卻流不下來。 路易士囁嚅不語,老臉一陣青、一陣紅,皺紋隨著肌肉抽搐,顧左右卻不知該言對錯。 「為什麼不回答?」艟艟呆滯的眼神漫無目的地直視前方,焦點中沒有喜怒。 「小姐——」路易士為難地喚道,不知究竟該回答什麼,教他好難決定。 艟艟傲然昂首想止住淚水,但卻讓奪眶而出的淚落得更淒涼,她的聲音已哽咽,卻猶裝作不在乎地道:「不用說了,我已經明白了。」 「小姐——」路易士不知所措,卻不知該如何補救。 「下去,讓我一個人靜靜。」艟艟咬牙忍住哭聲,好可悲,她甚至不曉得自己有沒有資格坐在這裡,又憑什麼來對人使喚? 「是!」路易士姿態頓顯龍鍾,悄聲不發一語地退出門去。 滿室寂靜,只留艟艟獨自飲泣,她不知該判自己有罪抑或躲起來舔舐傷口,記得地曾自以為是地問起遨的父母,也曾同情且傷心他的遭遇,卻全然不知自己正是害他至斯的罪魁禍首。 無意識地拿起桌上的紙袋,拆封翻看著,驀地她丟開照片捂臉大叫,他恨她!教她閉上雙眼置身黑暗仍忘不了他冷若寒霜的表情,原來是因恨她而起?!不! 翻覆變色的世界讓她站不住腳,但她仍跌跌晃晃地奔了出去,她想再看看那只封塵的小木盒,重溫當時的心情,告訴自己他不恨她!再找一個理由說他恨的不是她! 如果時光能夠回溯,她情願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做個讓遨寵愛的人,天啊!誰能告訴她,昨日的她是楚艟艟,今日的她是誰?是誰?!她絕望地呐喊。 遨縱容她作威作福,強取豪奪,她卻不知道自己讓他受了多少委屈,十幾年前她讓他進不了楚家,現在他回到楚家卻竟是拜她所賜?好一個天大笑話,好一個喧賓奪主的大笑話! 她身體裡的血從何而來?竟是如此充滿罪惡,害了那麼多人後,竟也親手犧牲了遨?她的心好疼,為何遨能夠悶不吭聲地任她操縱? 遨,為什麼你要默默承受?在我如此傷你之後,還能溫柔待我?你是要用自責來報復我嗎?報復我對你的殘忍嗎? 艟艟噙淚無言自問,傭人被她的反常嚇著,紛紛走避,宅邸鴉雀無聲,只有雲端悶雷轟隆作響,烏雲籠罩的陰暗下閃電乍劃天際,擊下震撼後又一片炫目的光亮,但卻猶不能觸及艟艟沉穀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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