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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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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顧斯朋的話還在耳邊,他卻開始若有似無地疏遠她。 他不再讓佟海欣單獨待在他房裡,不再讓她搭順風車一同上下學,當她邀他一同出門時,他也堅持要帶上她妹妹佟海音。 而她甚至不知道這些改變是為了什麼。 她只知道自己已經承受過一次母親離去的心思太善感纖細,並且無法再負擔另一次莫名傷害。 彼斯朋疏遠她,並且不願意與她獨處。 他總是問她「海音呢?海音呢?」,即使是他當兵時,她去懇親,他看見她時的第一句話仍是問她:「海音呢?海音怎麼沒有來?」 他們一樣一起過生日,一起聊天說話,他們之間看起來什麼都沒變,卻也像什麼都變了。 就這樣過了好幾年,直到有一天,佟海欣偶然間在顧斯朋畫室中瞥見一張他罕有的人物畫,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佟海音的臉。 於是十八歲的她突然明白了,大她兩歲的顧斯朋比她更早認識愛情。 彼斯朋說,他要畫也要畫他喜歡的女孩子。 所以,顧斯朋開始疏遠她,是因為佟海音的模樣在他心中悄然成形? 她怎麼會直到現在才發現呢?顧斯朋總是問她「海音呢?海音呢?」,她為什麼笨到現在才看清楚? 佟海欣心裡有股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氣!這是她第一次這麼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對顧斯朋的佔有欲! 但是,她還來不及對誰發脾氣,接踵而來的便是分離顧斯朋隨著家人移居北京。 像詛咒似的,親昵地喚她「欣欣」的人,總是不容她抗辯地離去。 於是,佟海欣總覺得自己好孤單的某一年,她像個溺水之人緊攀住求生之木般地答應了江慎遠的交往。 只是,那麼多年過去了,為什麼顧斯朋與佟海音從來沒有走在一起? 她對顧斯朋的獨佔欲已經遙遠得像是上個世紀的事情,遙遠得足夠讓她結束一段長達七年的愛情長跑,為什麼顧斯朋的身邊沒有那個她以為應該要有的女人? 她沒有問,也或許她是基於某種她不想也不願明白的理由不敢問,正如同她現在起了個頭,卻鼓不起勇氣追根究柢下去。 佟海欣將自己游離的思緒從遙遠的從前拉回到眼前搖曳的燭光,心中一陣氣餒,她直接吹熄了蠟燭,沒有許願。 還許什麼願呢?她的願望從來沒有實現,但是,她的願望究竟是什麼,她看不清楚也說不明白。 「小朋,其實你是gay對不對?」佟海欣開始胡言亂語了。 「或許。」顧斯朋的唇畔逸出淡笑,傾身收攏佟海欣身後的發綁成一束,將她手上拿著的豔紅色玫瑰插進她發裡。 他是對除了她以外的女人毫無興趣,無感到不只捕風捉影的報章媒體,甚至就連他自己也快要懷疑起自己的性向。 佟海欣好美,總是美得令他覺得自己不該褻瀆;想親近她,卻又害怕自己與她的距離太近,近得藏不住就要傾泄而出的滿滿情意。 彼斯朋略微拉開了與她的距離,笑著說道:「生日快樂,欣欣。」 他的臉龐回到佟海欣眼前時,略帶著胡渣的下巴擦過她臉頰,惹得她身體掀起一陣細微顫慄。 佟海欣只是眼神蒙矓地望著他。 「或許」?這是什麼回答?她想抗議,話音卻梗在喉嚨,遲遲沒有發出聲音。 她好像醉了,又好像沒有? 糾結在一團的思緒究竟是比平時更混亂,還是比平時更清晰,她弄不明白,只覺得顧斯朋在她心裡總是像謎像霧又像風,她老是被他隔離在外,老是在與他捉迷藏,她好累…… 佟海欣突然以一個令人措手不及的速度沖進浴室裡大吐特吐。 彼斯朋在她身後低歎了口氣,跟著走進浴室,蹲下身來輕撫她背脊。 「要漱口嗎?」他端了杯溫開水過來給她。 「我想洗澡。」佟海欣望著被她嘔出的酸液弄髒的衣角,有氣無力的說。 她好狼狽……心境上跟外表上都同樣狼狽。 「欣欣,要洗明天再洗,你現在該睡了。」顧斯朋拿了件飯店提供的浴袍來,再指了指不遠處那張四柱大床。 佟海欣喝醉了,她應該把自己丟到床上,而不是丟入浴室,也許她會因為神智不清在浴室裡跌倒,或是什麼的,他不能放任她處於這樣的危險。 沒想到這麼一句無關緊要的對白,卻惹出佟海欣一串難得一見的眼淚。 她的人生、她的一切,都好無奈,她被所有親近的人背叛踐踏,現在甚至連洗不洗澡的自主權都沒有。 她無厘頭地哭到顧斯朋舉白旗投降。 「好好好,洗澡就洗澡,只能沖澡,不能泡澡,我在外面等你,有事情就叫我。記得,有事就喊我。」 就算是已經叮囑了好幾回,顧斯朋懸得老高的心總是放心不下。 他對佟海欣的保護欲神經質到一個,他一聽見淋浴間裡有輕微的碰撞聲響,便風風火火地拉開拉門沖進去的地步。 「欣欣!」他才沖進去,那個此時僅披了件浴袍、腰間系帶尚未綁上的,性感甜美到有如女神的佟海欣便無辜地與他四目相對。 彼斯朋尷尬地瞥見她腳邊掉落的蓮蓬頭、漱口杯與沐浴液。 他以為是她跌倒了,很顯然這是一場誤會。 他急忙旋身退開,身後傳來的巨大聲響又令他猛然回身。 這下佟海欣真的是因為踩到沐浴液瓶蓋滑倒了! 她的身子急遽往他身上撲跌,被他的懷抱穩穩接住。 她好香,剛沐浴餅的她當然很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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