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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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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醺而聚焦困難的蒙矓視線,在半空中與顧斯朋的膠著眼神相凝,勾勒出一個難以掩藏的曖昧氛圍。 彼斯朋不禁情難自已地回想起上次,他在窗邊與佟海欣同時看見她父親帶著繼母與佟海寧回來的情景 那年,他十六,她十四,他一樣撲跌在她身上,而她在他懷裡淌眼抹淚。 佟海欣瞬間勾起他最大的心疼,也在瞬間教他體認到,他對她,除了對鄰家妹妹的情感之外,更有另一種他不明白的情懷。 他當時伸手不只想抹去她臉上的淚,更想用唇緊貼著她的,將她狠狠地揉進懷裡。 他想好好照顧她疼寵她,也同時開始卑劣地幻想她。 他早就知道男女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但佟海欣卻令這些畫面更為立體具象。 她的影像隨著男性同學間私底下偷偷分享的那些書刊與影片,在他腦中擺弄著不同的性感誘人姿態,讓他在瑰麗的幻想中自我解放…… 他在同一時間感受到對她最高尚的情感,與最原始的衝動。 他有多麼齷齪?他一直以她的保護者自居,看待她如同親生妹妹,他甚至記得她八歲的模樣,而他竟然每晚……甚至白天……都學會在腦內褻瀆她! 愛情來得太急切,×望來得太兇猛,他的情感轉變得太快,無法以平常心看待她每一聲喚他小名的天真。 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於是只能彆扭地儘量避免與她獨處。 於是他在每一個情感就要崩潰氾濫的邊緣,學會拉著總要黏著姐姐的佟海音作陪。他只是想讓自己更為理智一點,能因著有旁人在更能克制一點,而與佟海欣住在一起,總是愛哭愛跟路的佟海音無異是最佳選擇。 既然他已經對佟海欣做出非分之想,至少可以不要對她做出非分之舉。 彼斯朋想,或許等到佟海欣滿十八歲,他可以試著牽牽看她的手,告訴她他不再當她是妹妹,也許他們可以不再是青梅竹馬…… 他經歷一連串的等待。 等她國中畢業,等她升高中,等他當完兵回來迎接她的高中畢業典禮。 然後,有一天他才終於知道,父母親要他高中一畢業就先去當兵的原因,竟是為了要帶他一道前往大陸! 案母親早有計劃,甚至為他報考了北京中央美術學院。 於是他還來不及對佟海欣表白,便先面對與她的分離。 搬家、考試、錄取、入學,等一切終於安頓下來,他終解決定要好好向佟海欣坦白多年來的心意,佟海欣卻告訴他,她與他也認識的江慎遠正在交往。 他漫長的等待只換來了錯過。 他什麼都沒來得及對佟海欣說,縱然心有不甘,卻也無法放縱自己破壞她與好友初萌芽的愛情。 他只能選擇沉默,與她相距一片海洋地聽著,然後言不由衷地逼迫自己向她道祝福。 於是她成為一朵豔綻在他心裡,卻來不及攀折的紅玫瑰,繚繞的藤蔓纏了他一身,絨毛般的長刺,紮得他不流血也心痛。 為什麼,每次望著顧斯朋,總是覺得心隱隱抽痛? 佟海欣心中有幽微情感蕩漾,突然伸手撥開顧斯朋一綹垂落額前的黑髮。 「小朋,你也像他們一樣……你也不要我嗎?」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問,她的思緒像脫韁野馬,早在她淋浴前便難以控制。 全世界的人都不需要也不要她,她的母親、她的父親、江慎遠,他們總是毫不留情地撇下她,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一個替代品……包含顧斯朋,他也只要佟海音,他也不要她…… 彼斯朋一把捉住她撫觸他臉頰的手,努力壓抑自己過於劇烈的心跳。 「你喝醉了,欣欣。」他怎麼可能不要她?她緊緊牽動著他所有的情緒與愛戀。 「是嗎?你總是放我一個人……」佟海欣軟軟地趴伏在他頸側,喃喃語音幾乎像在自言自語。 是平日堅強了太久,才會在被酒精卸下所有防備的此時,感到脆弱與寂寞無可遁形嗎? 她一直都好寂寞,從顧斯朋沒有做到對她的承諾開始,她便感到好寂寞…… 他明明說:「欣欣,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在這裡。」 結果他干涉了她的孤單,卻把她推向更深的寂寞。 她的心裡一直有個缺,那是顧斯朋沒有實現他的承諾所造成的缺口,他背棄了她的信賴,也推翻了她的依賴。 在母親離去之後、江慎遠出現之前,她的世界一直以顧斯朋為天。 但是她卻什麼都失去了。 她好想在這麼無助且沮喪的時刻抓緊些什麼。 她早就被拋棄,被顧斯朋疏遠,被江慎遠放棄,她的身體不需要對誰保持忠誠,她可以選擇只要短暫地抓住某一段體溫,一個她總是抓不住的人…… 彼斯朋拉開佟海欣,正想哄她早些去睡,才微啟唇,卻措手不及地迎進一雙柔軟唇瓣的貼近。 他想她是醉得離譜,她嘴裡有檸檬伏特加的香氣,卷裹探索著他的唇舌甚至比他的更急切熱情,一不小心,就要令他忘情沉淪。 「欣欣」顧斯朋覺得自己窮盡畢生之力才拉開她。「欣欣,你喝醉了。」 佟海欣望著他的美眸盈滿困惑,擰眉神情像在思考著什麼,又放棄,經歷了短暫的停頓,又傾身向前,一陣胡亂地探吻也索吻。 不行嗎?他不能為了她留下嗎?連短暫的一夜,也不行嗎? 彼斯朋再度覺得自己面臨到人生最大的難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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